禁制核心外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冻住了，玄寂站在赤璃画出的安全通道边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他掌心的幻灵蛊虫在微微发抖，那是能量场对它们本能的排斥。
“还有十五秒。”月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语气有点紧，“符文阵列马上就要重置。”
赤璃蹲在地上，手指快速地在沙地上画防御图。她眼神很冷，也很专注，脑海里飞快地处理着机关傀儡传来的数据。三只探测傀儡已经炸了，最后一只在报废前传回来一段不清楚的信号——那不是来自禁制本身，而是别的什么……回应。
“走！”她猛地抬头，冲玄寂点了下头。
玄寂吸了口气，把一个暗红色的小袋子含在嘴里。这是他在暗阁时自己做的药，能顶住精神干扰波。他咬破舌头，用血腥味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放出几只幻灵蛊虫当诱饵，想把禁制里的能量引开。
蛊虫刚一进去，就被一道透明屏障吞了，精神连接也断了。
他没迟疑，贴着地面往前滑，避开那些泛紫光的能量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左偏七度。”月泠又开口了，“再往前两步就是安全区。”
玄寂调整方向，指尖碰到一块冰凉的石片。他低头一看，瞳孔一缩——那是暗阁的标记。
他心里一沉，这禁制怎么会跟暗阁有关？
没时间多想，身后的雷暴已经开始聚集，赤璃控制的机关傀儡正在死命挡着。主力傀儡只剩半边身子，右臂早炸没了，露出里面刻着青冥王朝密文的金属芯。
“撑住。”他低声说了一句，继续往前爬。
终于，他的手摸到了一面冰冷的金属墙。
是屏障。
千年寒铁铸的，足有三尺厚，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机关纹路。赤璃赶到他身边，扫了一眼屏障结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
“爆裂符纹。”她低声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黑符，轻轻贴在缝隙上。
“准备撤。”她对玄寂说。
玄寂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月泠星象投影的保护圈里。下一秒，符纹亮起，整片空间一阵剧烈震动，屏障中间炸开了个口子。
尘土还没落完，玄寂已经冲进了核心区域。
核心悬在空中，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内部流动着紫黑色的能量。玄寂盯着它，脑子里回荡着那个声音：
“你不是第一个来的。”
他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这个核心，不是没人碰过。有人比他更早来过，甚至可能留下了一些东西。
他慢慢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核心的一瞬间，晶体表面忽然起了波纹。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扑面而来。
玄寂被震出去好几米，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热，一口血涌出来。他抹掉嘴角的血，正要站起来，却发现岩壁上落下一层灰，露出一段古老的字：
凡想拿走的人，必得付出代价。
他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就传来赤璃急促的声音：“玄寂！你那边怎么样？”
“我到了。”他低声回答，眼睛还盯着核心，“但它……有封印。”
“什么意思？”赤璃皱眉。
“核心里不光是能量。”玄寂语气复杂，“它被封住了，而且……里面有两个人。”
赤璃愣住：“两个？”
“他们缠在一起。”玄寂看着她，“其中一个，和你身上那道封印的纹路一样。”
赤璃脸色变了。
她下意识摸了下手腕，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从小就有，但她一直不知道来历。
“你是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和这个核心，有关系？”
玄寂没说话，只是回头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幽冥殿挑中当卧底？”
赤璃沉默了。
她当然想过。
可每次想回忆过去，脑子里总会一片空白，好像那段记忆被人挖走了。她只能靠着零散的画面拼凑出一个破碎的童年——火光、爆炸、哭喊，还有父母倒下的身影。
“也许答案就在里面。”玄寂轻声说。
赤璃深吸一口气，点头：“那就一起。”
两人再次朝核心走去。
而在他们背后，风暴又开始翻腾，精灵的身影在雷光中忽明忽暗，仿佛也在等着他们的决定。
禁制深处某个角落，一块机关傀儡的碎片悄悄震动起来。
它的机械臂上粘着一小块暗红的结晶，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片刻后，那只机械臂突然自己动了，发出一声极低的嗡鸣。
一道陌生的信号，悄悄扩散开来，消失在无尽的空间里。
月泠站在高处，手中的星盘轻轻响了一声，好像感应到了某种遥远存在的目光。她眉头一皱，望向核心方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他们在接近真相。”她低声说。
但她不知道，一旦打开核心，代价会是什么。
她只知道，一切，都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