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颂的脊背都在顷刻间绷直了。
如果她和商郁,是正儿八经的恋爱,他们真看出来了,她也就摊牌了。
但不是,他们是情人关系。是传出去,别人会不约而同鄙夷的关系。
自然不会鄙夷商郁,而是鄙夷她。
鄙夷她十几年前靠着兄妹关系,抱上商郁的大腿,如今为了赖在商家,连情人都当上了。
“沈明棠!”
周聿川眉眼冷冽,直直地打断沈明棠的话音,“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小颂和阿郁是兄妹。”
当年,温颂为了嫁给他,不惜和商郁闹掰。
在她心里,他和商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周聿川自然不会去怀疑,她和商郁有什么。
岑野几人也皱眉,看向周聿川,“聿川哥,你要不先送她回家吧?免得扫兴。”
商郁和小温颂是什么关系,他们谁不清楚。
轮得到她一个外人,一个小三,在这里说三道四。
“嗯。”
周聿川看了眼时间,见还早,也答应下来,瞥向沈明棠,“走吧。”
温颂有些诧异。
他现在对沈明棠,远不如之前那般维护了。
周聿川也没等沈明棠反应,拉着她就径直乘电梯到停车场。
当着这么多人被下脸面,沈明棠错愕不已,“我说错什么了?你自己去看,温颂今天用的口红和商郁是不是一样的!”
其实,不止是口红颜色。
商郁和温颂哪哪都不对劲。
兄妹?
只有他们这群心思粗糙的男人才会信。
哪个妹妹在哥哥的家里,耳朵会是红的。
“够了!”
周聿川受够了她总是往温颂身上扣帽子,将人一把甩到车身上,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今天必须要跟来,我也让你跟了,现在可以滚了吧?”
“聿川,你现在就这么厌烦我吗?”
昨天,周聿川就拿了本离婚证甩到她面前,告诉她,他和温颂离婚了。
但她怕周聿川骗她。
她今天跟着来,是为了亲眼确认下,温颂和周聿川的关系。
周聿川何止是厌烦,拉开车门,一把将她扔进车里,交代陈叔:“马上送她回去。”
沈明棠推不开车门,降下车窗,抓住他的衣袖,“那你什么时候和我去领结婚证?”
周聿川一把甩开她的手,掸了掸衣袖,“我已经交代人去办了,明天结婚证就会送过来。”
“周聿川……”
沈明棠反应得很快,咬牙开口:“你骗我,对不对?离婚证是假的,对不对?”
离婚证直接甩到她面前,她认了。
可是结婚证,倘若是领真的,带着她一起去民政局办,不是比他托人去办,更简单省事吗。
只能说明,他在骗她,他在糊弄她。
可是,他忘了,她一向没有温颂那么好糊弄!
周聿川眼底一片冰凉,似突然被激怒了,拉开车门,就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厉声开口:“沈明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能够骗骗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既然你非要逼我来硬的……”
周聿川的耐心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他眼眸微眯,不顾沈明棠的挣扎,透过后视镜看向陈叔,“把她关回城郊别墅,断水、断粮。”
沈明棠瞪大双眼,惊愕不已:“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聪明吗,自己想。”
周聿川松开她的脖子,右手轻拍着她的脸蛋,动作好似很温柔,声音却格外阴戾,如地狱撒旦。
“我没那么多精力糊弄你了,你就待在那个地下室,自己慢慢想,想清楚要不要告诉我,小九在哪里。”
“不吃不喝,人体极限是七天吧。这七天,你想不清楚就……去死。”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声音极轻。
沈明棠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眼底升起恐惧,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比传闻中手段冷血的商郁,还要可怕!
沈明棠不由哆嗦起来,“我死了,你不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沈明棠,这是你第二次威胁我了。”
周聿川捏起她的下颌,微微一笑,“你说,怎么样能让你死得更痛苦?要不,我放几条大狼狗进地下室陪你吧?”
“不要!!”
沈明棠瞬间崩溃,“我、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周聿川语气温和,“当然啊。”
“真的?”
“真的。”
见他神色认真的模样,沈明棠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适才的恐惧令她浑身都在发抖,“当、当年领养她的人,是从景城过去的。”
周聿川蹙眉:“景城?你确定?”
“确定!”
沈明棠点头如捣蒜,只求他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不亚于以虎谋皮。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恶劣,旁人都想象不到。
“这样啊。”
周聿川应了一声,砰地一声合上后座车门,敲了敲驾驶座车窗,“让覃诀去弄条大狼狗陪她,要性子最烈的那种。”
然后,缓慢地直起身体,敛下周身戾气,单手慢条斯理地扣着西装纽扣,又恢复成那个衿贵清隽的周聿川。
他转身上楼,仿若完全听不见,身后车子里的绝望呼喊。
楼上的气氛截然不同。
周聿川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朗声在笑。
他在玄关处换鞋,笑着走进去,“在聊什么?”
“聊小温颂怎么愿意和郁哥和好的。”
岑野头也没回,一如既往地替温颂说话:“把沈明棠送走了?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带她来干什么。”
周聿川笑了下,“一点特殊情况,以后不会了。”
“不会了?”
岑野不信,但看了眼乖巧坐在一旁的温颂,忍着后话没说出口。
不止其他人,周聿川也听出来了,好脾气地开口:“我和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了。”
除了商郁,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沈明棠是在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刚刚还把人带来了,怎么就突然划清界限了?
而且这番话,虽是当着大家说的,却能听出来是在对着温颂解释。
不过,温颂不关心。
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地捧着水杯喝果汁,却能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直觉,是商郁的。
傍晚时分,商郁在一家私人餐厅定好的餐,在饭点准时送达。
落座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空出周聿川身旁的位置,留给温颂。
岑野笑说:“小颂,你坐这儿。”
“好。”
温颂也没觉得,离了婚就是仇人,大大方方地落座。
未料,刚坐下,就有人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
她下意识想抽回来,对方还不肯抬脚,她低头看了眼,直直瞥向那只脚的主人。
餐桌之上,大家觥筹交错。
餐桌之下,他就这么赤裸裸地踩在她的脚背肌肤上。
有一种……
他们俩在偷情的感觉。
商郁眼角眉梢都是冷淡,视线扫过她,又扫过她和周聿川之间的距离。
理直气壮的样子,全然不觉自己用脚踩人有多不绅士。
也是,他从来就不是个绅士的人。
这都不止是不能碰一根手指头了,而是压根不允许周聿川靠近她。
温颂认命地挪了挪椅子,往另一边靠了靠,一直到她和周聿川中间能坐下一个人,她的脚,才得以恢复自由。
幼稚。
周聿川本在和岑野他们聊天,察觉到她一个劲往旁边躲后,偏头看过去,语气温润,“还在因为前两天的事生气?”
说的自然是假离婚的事。
温颂摇头,心平气和地出声否认:“没有了。”
婚都离了,怎么可能去在意他提出的假离婚。
“真没有?”
周聿川给她倒上饮料,凑近一些后低声解释:“我和沈明棠以后都不会有来往了,我们也不需要继续假离婚了。”
想起她和商郁住得这么近的事,周聿川笑了下,又继续道:“我没想到,你哥搬新家居然是搬你对面来了,这样也好,待会儿给他暖完房,我帮你去收拾东西,一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