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盯着那行字。心跳像是被攥在谁的掌心里,沉得发慌。
红墨水还没干透,顺着纸边往下爬,在地板上洇出一团暗色。钥匙已经不动了,但手心还残留着刚才的震颤感,像刚从一场无声的尖叫里抽离出来。
后退半步,门自己合上了,吱呀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推了一把。
雨声突然涨了起来,像是整座楼泡在水里。我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街道还是空的,路灯照在积水里,光斑扭曲得不像真的。
可我知道,刚才不是错觉。
那张纸条……是谁贴上去的?
书房的木盒还在桌上。我重新打开它,除了那本笔记,什么都没多。翻开封面,“守门”两个字印得有些模糊,纸页泛黄,边缘卷曲,像是被人翻过很多遍。
目录页的字迹潦草,一眼就能看出写的人很急:
**梦境是钥匙的第一道门**
**梦中见门,门后有声**
**不可听,不可信,不可走**
我皱眉,正要继续翻,钥匙又开始震动。这次更急,红光一明一灭,像是在报警。
猛地抬头,窗外的雨停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奇怪的静,连钟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然后,一个声音钻进耳朵:
“林飞。”
低,哑,像是从地下传来。
我猛地回头,身后没人。
书架上的影子却动了一下。
抓起笔记冲出门。电梯还是没电,只能跑楼梯。七层,一层比一层喘得厉害,脚步声砸在地上,像是后面有人追。
推开单元门,冷风扑面,夹着一股腐味。
我站在楼下,回头看那扇窗户。
黑灯。
但我清楚地看到,有人站在窗边。
戴着面具。
转身就走。钥匙贴在胸口,温度不降反升。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扇石门,上面刻满了符文。门缓缓开了一道缝,黑得深不见底。我听见无数声音从里面喊我的名字:
“林飞。”
“林飞。”
“来。”
我想往后退,脚却像钉住了。
门缝里渗出一缕血红的雾气,缠住我的脚踝。
我惊醒过来,额头全是汗。钥匙还在胸口,红光微弱,但还在颤。
第二天接单的时候,脑子里还晃着那个画面。
订单地址在城南,老工业区。我到那儿才发现,这片早就荒了。
下了车,四下一看,破厂房之间立着几块石碑,残破不堪。走近一块,伸手去摸,指尖忽然刺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缩回手,掌心多了道细小的伤口,血慢慢渗出来。
形状……
是个六边形。
我愣住了。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样的梦。
这次,我看见地图上的红点一个个亮起来,连成一条线,直指那扇石门。
我在梦里跑,穿过一条条走廊,最后到了门前。
门开了。
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里面。
穿黑色风衣,脸藏在阴影里。
他伸出手,手里也握着一把钥匙。
和我胸前的一模一样。
我醒来时,发现手紧紧攥着那本笔记,纸都被捏皱了。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太累了。
可白天开车时,那种恍惚越来越频繁。一次接送途中,我甚至鬼使神差拐进一条没见过的小巷。
尽头是一堵墙,墙上嵌着一块浮雕,正是梦里的石门一部分。
我下车,摸着那冰冷的石面,心跳快得不行。
这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一件事:有人在操控这些梦,想让我去某个地方。
我想联系老者,却发现他的号码失效了。想找那个女人,她的账号全清空了。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线索都被抹掉了。
某天夜里,我独自回家,总觉得背后有人。
我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紧跟着加快。
拐进巷口,回头一看——
一个黑衣人站在路灯下,脸上戴着熟悉的面具。
我撒腿就跑,直到回到家,锁上门才敢喘气。
可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僵住了。
门口贴着一张纸条。
红色墨水写的,歪歪扭扭,像是急着逃命时随手贴上的:
“别相信梦,那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