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守在窗边，手指把U盘攥得死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楼下那辆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车灯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好似两根冰冷的尖刺，直直扎进他心里。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清楚，对方已然来了。
手机在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唐婧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他们没死……正等着咱们呢。”
“来得正好。”他压低声音咕哝一句，立刻转身合上电脑，把备份好的资料一股脑塞进背包，动作干脆又利落。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林羽深吸一口气，拉开窗户，脑袋探出去查看楼下地形。四楼，不算太高，但也没法随便一跳就安然无恙。他扫了眼窗外的空调外机和隔壁阳台，脑子飞速运转，规划出一条逃生路线。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
他轻轻推开窗户，翻身上去，脚踩在窄窄的窗沿上，整个身子紧贴着外墙，一点点慢慢挪动。
门锁咔哒一声响了。
他大气都不敢出，手扒着墙上的排水管，一点一点往隔壁阳台蹭。
门开了。
一个黑影嗖地闪进来，动作快得惊人，径直朝卧室扑过去。林羽瞅准机会，从空调外机上纵身一跃，落地时膝盖狠狠砸在地上，疼得他一咧嘴，但还是咬着牙撑起身，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声低喝：“目标跑了！”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羽边跑边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老吴，我要辆车，马上！”林羽喘着粗气，穿过小区后巷，一头扎进一片老旧居民区。
“你招惹谁了？”
“陆景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钥匙发动引擎的声音：“我在南街口等你。”
林羽挂断电话，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追兵散开了，有人绕到前面堵截。他拐进一条小巷，突然看见前方路灯下站着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枪。
林羽猛地停住，心咚咚直跳，跟敲鼓似的。
那人举起了枪。
砰！
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去，把后面的砖墙打得粉碎。
林羽立马蹲下，顺手抓起地上一块石头，使劲儿砸过去。对方下意识低头躲开，林羽趁机冲上去，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枪，两人扭打在一起。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羽使出全身力气把对方按倒在地，抢过枪，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一声闷响，鲜血溅到地上。
他甩开尸体，继续没命地跑。
几分钟后，他在南街口瞧见那辆熟悉的旧款越野车。老吴坐在驾驶座上，摇下车窗喊了一嗓子：“快上车！”
林羽拉开车门跳进去，车轮飞转，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你身上有血。”老吴瞟了他一眼。
“不是我的。”林羽喘着气回答，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帮我找个地方，我要整理证据。”
“你想干啥？”
“让陆景明彻底完蛋。”
老吴没再吭声，只是默默地踩下油门，车子驶向城市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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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四周渐渐暗下来。
林羽窝在一间废弃仓库的角落里，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全是他从陆景明书房拷贝来的数据。他正忙着整理一份完整的证据链，打算通过特殊渠道曝光陆景明和二十年前母亲案件的关联。
外面风声呼呼地刮着。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
是唐婧。
她穿了一身黑衣，脸色白得吓人，可眼里透着一股坚定劲儿。
“你真打算公开这些？”她问。
“没错。”
“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不光是陆景明，还有整个组织。”
“我清楚。”
唐婧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走过来，“那你想过没，他们会咋对付你？”
林羽冷笑一声，“我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这次不一样。”唐婧压低声音说，“他们不会派人杀你，而是会把你变成另一个‘Ω’。”
林羽手指突然停住不动了。
“啥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唐婧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的大脑被植入过控制程序，他们随时能激活。只要你一暴露这些信息，他们的系统就会启动，让你彻底没了自我意识。”
林羽脸色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调查者，现在看来，他早被卷进这场实验里了，说不定……连自己的意志都不由自己做主。
“那又怎样？”他声音变冷了，“你是来劝我放弃的？”
唐婧摇摇头，“我是来帮你真正摆脱他们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这是神经脉冲干扰器，能暂时屏蔽你脑中的控制信号。不过只能维持五分钟，你得在这五分钟内完成最关键的操作。”
林羽接过盒子，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谢谢你。”
唐婧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别急着谢，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话刚说完，仓库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林羽赶紧起身，把干扰器戴在头上，同时打开电脑，开始上传证据。
门外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轰——！
一声巨响，大门被炸飞，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冲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林羽。
林羽按下干扰器按钮。
五秒钟。
他必须在这五秒钟内把一切搞定。
他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输入最终指令。
屏幕闪了一下，接着，一段视频自动播放出来——那是林母临终前的记忆备份，还有陆景明亲自签署的实验计划书。
与此同时，证据同步上传到多个匿名服务器，包括国际刑警、媒体平台和警方内部数据库。
时间到。
干扰器停止工作，林羽身子猛地一颤，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扭曲变形。
他看见唐婧满脸惊恐地朝他跑来。
听见她在喊什么。
但那些声音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模糊糊听不清。
他倒下去了。
最后一刻，他看到一张脸。
熟悉却又陌生。
是陆景明。
他站在仓库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林羽想挣扎，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的意识渐渐消散。
但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听到一句话。
“欢迎回来，Ω。”
下一秒，黑暗把他整个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