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双脚像钉在了地上,可手指却不自觉地扣住了腰间的枪柄。唐婧反应极快,迅速往后退了半步,手搭在耳麦上,嘴里念叨着:“得赶紧呼叫支援。”
男人慢悠悠地走近,脸上挂着那熟悉的笑,就好像二十年前的夜晚从未过去一样。
“你总算来了。”他声音沙哑,像是被多年的烟熏过似的,“我还以为你要错过这场重逢呢。”
林羽只觉得喉咙一紧,母亲倒下的画面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那晚,母亲穿着淡蓝色的睡衣,直直地倒在客厅地板上,鲜血从胸口一点点蔓延开来。而那个穿黑袍的男人就站在窗边,看着他哭喊,脸上还带着笑。
“你是谁?”唐婧压低声音问,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指着林羽胸前的口袋说:“你还留着她的照片吧?”
林羽一动不动,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男人咧开嘴笑了:“你母亲……她可不是受害者,她是祭品。”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样。
“你胡说!”唐婧厉声喝道,双手握拳。
男人嘴角上扬,慢慢从风衣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正是林羽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百人献祭计划·第一例。
林羽的瞳孔一下子缩紧。
男人接着说:“你以为她是偶然被选中的?才不是,她是第一个。他们需要一个‘完美样本’来测试仪式有没有效。她活下来了,可她逃走了,还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羽咬着牙问。
男人轻轻一笑:“她的记忆。她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选中、怎么被控制、怎么成为‘容器’一部分的。”
林羽心里猛地一震,太阳穴突突地跳。
男人转身,朝着破庙深处走去,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跟来。”
林羽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唐婧也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穿过倒塌的门廊,走进一片幽暗的地下通道。空气中全是腐朽和血腥味,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和他们在邪教据点发现的一模一样。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林羽立刻停下脚步,警觉地四处张望。
唐婧小声说:“感觉不对劲。”
话刚说完,地面猛地塌陷,两人一下子就往下坠。
林羽在坠落的时候伸手抓住一根露在外面的铁链,顺势也拉住了唐婧。两人悬在半空中,下方是漆黑的深渊。
“抓紧!”他低声说,另一只手在周围摸索着找支撑点。
唐婧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
过了一会儿,林羽摸到一处突出的石块,借着力把两人稳住。他抬头看向头顶的洞口,光线很弱,几乎照不到底。
“这地方……是个陷阱。”唐婧小声嘀咕。
林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的墙壁,发现上面全是壁画,画着一个个赤裸的人影跪在五芒星阵中央,鲜血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汇聚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这不是普通的邪教仪式。”林羽皱着眉头,“这是某种古老献祭,是为了……唤醒什么。”
唐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变得煞白:“唤醒沉睡之神?”
林羽没说话,心脏却跳得更快了,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动。
两人一起费力地爬回地面,刚站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林羽赶紧躲到一根石柱后面,给唐婧使了个眼色让她藏好。
几个穿黑袍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匕首,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行动路线。
领头的那个人停下脚步,低下头查看地上的机关痕迹,然后抬头朝他们藏身的方向看过来。
“有人来过。”那人小声说。
林羽握紧了枪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准备随时出击。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束从头顶落下来,把整个空间都照亮了。
紧接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四面墙壁开始慢慢合拢。
“糟了!”唐婧惊呼一声。
林羽马上拉着她往角落跑去,一边跑一边观察墙壁的结构。那些壁画随着墙体移动,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变形。
“这不是单纯的密室。”林羽快速思考着,“是活体陷阱。”
唐婧喘着粗气问:“怎么逃出去?”
林羽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处凹陷,那里有一圈金属嵌条,隐隐约约能看到齿轮结构。
“那边有机关。”他说,“可能是出口。”
两人急忙朝那边跑去,一路上还要躲开不断塌陷的地面和喷射毒针的暗格。
就在快到的时候,一道铁闸“轰”的一声落下来,把他们和机关隔开了。
林羽回头一看,那群黑袍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来不及了。”唐婧咬着牙说。
林羽冷静地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天花板上有一根垂下来的绳索。
“抓着我。”他说。
唐婧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紧紧抱住他的腰。
林羽瞄准绳索上方的滑轮装置,抬手开了一枪。
“砰!”
绳索断了,两人借着惯性猛地往上一冲,在铁闸关闭前的最后一秒跳进了机关区。
落地后,林羽立刻扑向嵌条,用力撬起来。
“咔哒”一声,墙角一块石砖松动了,露出一个狭长的通道。
“快进去!”林羽催促道。
唐婧先钻了进去,林羽也跟着进去了。
通道尽头,一张泛黄的纸条静静地躺在地上。
林羽捡起来,上面只有四个字:欢迎回家。
字迹歪歪扭扭,却熟悉得让人心慌。
那是母亲日记本上的笔迹。
林羽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身后,通道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追来了。”唐婧压低声音说。
林羽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放进口袋,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可危险,也在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