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们过去和高军长打个招呼就走。”
霍从野毫不顾忌,直接牵着顾若溪的手走过去。
高俊峰此时正和几个军队领导坐在训练场旁边的大办公室里喝茶。
“从野来了,快坐下喝喝茶聊会儿天,等会儿赏脸到我们食堂,尝尝我们南方菜和你们北方菜有什么不一样。”
高俊峰爽朗笑着说,青瓷杯盏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他身后参谋连忙起身添茶,却被霍从野抬手拦住了。
“高军长,我们还有事儿,就先不叨唠了。爷爷有时候也念叨着很久不见以前的老朋友了,有时间您得空,来家里坐坐?老爷子肯定备着陈年茅台,就着他亲手腌的腊肉,再摆上两局象棋。”
高俊峰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底浮起几分追忆,爽朗的笑声里掺了丝感慨。
“呵呵,难得老首长还记得我们这群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兵,行了,你们有事情就先去忙,等有空了,我一定找时间亲自登门去讨酒喝。”
他起身将两人送至门口,望着霍从野牵着顾若溪远去的背影,对着身旁参谋感叹道:“霍老将军家的这小子,倒是把他爷爷的‘人情世故’学得透彻。”
……………………
“等会儿我们去城北的国营饭店吃饭,今天老公带宝宝吃西餐。”
西餐霍从野只吃过几次,他不喜欢洋人那玩意儿,但是没准宝贝儿喜欢呢。
“哇~我只有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去吃过牛排呢,老公真是太棒了~
不过,能开西餐厅吗?现在这个风头。”
顾若溪听到可以吃到新的菜式,笑得眉眼弯弯,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自家老公。
“运动刚开始的时候都关了,这两年陆续恢复了几家的经营,不过也只是在松宁和京市才有西餐厅。”
霍从野解释道,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两人来到“红房子西菜社”,这家餐厅开在城北,等会儿去看顾奶奶的房子也近。
玻璃门推开时,暖气裹着黄油与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
顾若溪仰着头看天花板垂落的复古吊灯,黄铜灯架上缠绕着褪色的塑料藤蔓,在白炽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两人都穿着四个口袋的军装,加上气质样貌出众,服务员的脸上难得堆起了笑容,温柔地询问他们要点什么。
两人点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一份炸猪排,罗宋汤,烤面包,麦西尼鸡,顾若溪还撒娇卖萌央求到了一份奶油冰淇淋。
麦西尼鸡是将鸡肉经过特殊腌制,搭配蘑菇、洋葱、番茄等食材一起烹制,具有浓郁的法式风味。
不过顾若溪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了,她不喜欢咸咸的奶油。
霍从野难得地看着某一道菜面露难色,他就说他不爱洋人这玩意儿。
面无表情地快速吃完了一大盘鸡肉,珍惜粮食的良好习惯让他连配菜都一一吃光了,虽然那又咸又油腻又甜还有洋葱味的那一坨洋葱番茄夹奶油,让他差点儿吐出来。
想当年,他生吞蚂蚱都没有这么痛苦过,好日子果然还是过久了。
“宝宝,不要光吃冰淇淋,天气冷,等会儿冻到肚子。”
霍从野切了一小块牛排喂顾若溪。
“老公多吃点儿,我快饱了噢~”
顾若溪害怕霍从野抢走她的冰淇淋,把冰碗用双肘护着,还一脸警惕地偷偷瞄了一眼他。
霍从野看着她这副小松鼠护食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
“最多再吃三分之二,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
顾若溪嘴里应承着,态度却极其敷衍,小嘴张得大大的,趁霍从野不注意,一口一口把冰淇淋球都吃完了。
哦不,剩了一点点留在碗底。
“顾!若!溪!”
霍从野咬着牙吐出她的名字,尾音像子弹上膛般带着危险的震颤。
顾若溪举着见底的冰碗,眨巴着黑黑长长的漂亮羽睫,无辜地看着他。
突然她把碗底仅剩的那点冰淇淋用勺子舀起来,抹在他唇上,“老公你尝尝,最后一口超甜的!”
“哦对,你们北方最后剩的一点儿叫‘福根’,老公吃了福根,肯定越来越有福气。”
霍从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冰凉的冰淇淋触到唇角,脸颊上混着她指尖残留的温度。
顾若溪仰着小脸,睫毛扑闪得像受惊的蝴蝶,眼底狡黠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他伸手扣住她后颈,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小骗子,偷吃完还会强词夺理了?”
顾若溪每样就吃了一两口就说饱了,霍从野只好艰难地一个人把点的东西都吃完了,不是分量大,而是他觉得味道都一言难尽。
他一个老古板华国胃和华国嘴,真是吃不惯洋餐。
吃过了午饭,两人按着地址,一路摸索来到了顾奶奶的小院子外。
小小的弄堂里,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墙角苔藓泛着湿润的绿意。
靠近路边的晾衣绳上飘着蓝白碎花布衫,竹制的淘米箩斜倚在斑驳的砖墙上,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响。
顾若溪和霍从野牵着手慢慢往里走,来到一幢青砖围墙围起的青瓦砖房前。
古朴的木院门上,铜环把手已经生锈,大锁落着,看不出来有没有人居住。
“要去问邻居这个房子有没有主人吗?”
顾若溪抬头问霍从野。
“最好不要。”霍从野摇头。
“你们当年走得彻底,现在也很安全,你现在不宜出现再去打听这个事儿,不然有心人会联想到你们一家当年出走另有隐情,宝宝放心,等老公来想办法。”
霍从野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假装只是路过,走到拐角处,差点儿和一个从对向过来的男人撞上。
霍从野揽着顾若溪身子一侧,避开了和对面男人的接触。
惊鸿一瞥间,虽然霍从野把顾若溪挡了大半,但是男人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若溪!”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的狂喜和兴奋,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