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等等！”
垚善走几步下坡，想要扶起三轮车，可三轮车太重，底下装了驱动机，边边又绑了重物，这么一来车的重量不轻。
垚善凭借自身力气搬不动，可老大爷痛得满脸扭曲，不能再等了，老人家一把年纪，这么压着迟早出事。
她左右看一下，没人，手掌生出幽幽红色。
她看一眼仰躺在菜地里浑身沾土的老人家：“老大爷，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手一翻，红气环绕住三轮车，侧翻的三轮被整个摆正，又漂浮于空中，放好在小路的水泥地面。
垚善又果断把老人家扶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污垢泥土，把他扶上了小路。
手指一转，散乱四处的可回收垃圾像是有了思想一样乖乖听话回落在三轮车后面。
做完这一切，垚善后退一步，离老大爷一定距离，有些无措，“您别担心，我这就走。”
垚善转身回头走，心里想着这条小路等老人家离开了再回来吧，不然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儿了。
不能离太远，走远了她怕找不到路，也怕杨戬担心，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她现在成长了，只想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耽误明天的安排。
她还想快点找到父母。
“姑娘，你等等。”
身后老大爷叫住垚善，她回头，老大爷朝她招手。
垚善迷惑眨眨眼，“您，不怕我吗？”
老人家笑呵呵的，摸上额头：“你是说这个吗？”
垚善迟疑，点点头，有点自卑地摸着自己的龙角：“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老人从三轮车的边边上解开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件棉外套，破破旧旧的，他让垚善过来，递给她。
“现在有点冷，你穿这样单薄，别感冒了。”
垚善沉默着接下外套，穿在身上，心情低落。
这个时候，她顶着这副样子，还能有人关心她，而不是唾骂她朝她扔东西，她感受到温暖。
老人坐上车，腰有点闪到了有点疼，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忍下来，准备骑车回家，明天一早再拖着身后的“战利品”拿去卖钱。
垚善不放心，要送他回家，老人家应下了：“反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就是有点破，你不嫌弃就好了。”
他还让垚善坐在三轮车后面，他载着她一起走。
垚善想了想，裹紧棉外套坐上去，手指轻轻一动，老大爷踩下脚踏板骑起来，居然不费吹灰之力，速度又快又稳。
他心知肚明，是身后的小姑娘在帮忙。
老人的家离酒店不远，但是确实破小，位置不好，离酒店的垃圾集中区很近，还能闻到酸臭难闻的垃圾味。
“能有个位置安身就不错了，不挑，不挑。”他笑眯眯的，满脸慈祥，对生活一点不抱怨。
屋子面积很窄小，是长方形状，比酒店浴室大不了多少，一张桌子，一张床，桌上锅碗瓢盆，屋外堆着许多废品。
靠床的墙上有钩子，上面挂了一件打了补丁的薄外套。
这就是老人住了多年的家。
老人把家里唯一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垚善，笑容朴实：“干净的，隔壁小卖部老板给我的，我没喝。”
垚善感念老人的好意，把水握在手里，低下头没喝。
老人这把年纪了，心思通透，看得穿她的执念，“只要是善良的，那就是好的，你只不过比别人不同了一点点而已，有什么紧要？”
垚善抬起头，看着老人家。
老大爷笑眯眯地坐在垚善对面：“小姑娘，我不问你是哪里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的秘密，但是这世上，存在即合理，不要过于苛责自己，坦然接受任何变化与不同。”
人年纪大了，说多了都得喘口气，老大爷歇了一会儿，继续说：
“你有超能力，是上天赐予你的能力，只要你用在正途，不必在意别人的评价，你心地善良，超过好多人啦。”
垚善闷了闷，摸了下额角的龙角，苦笑：“可这样不好看，别人看了会害怕，还会拿石头砸我。”
老人面容慈祥，语气温和：“这能力啊，给了你就是你的，相信你也一定有能力，把这些东西都隐藏好，对吗？”
老人年迈，但目光不浑浊，反而有坚定的光亮，他说：“冷静下来，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垚善一怔，恍然间还真想起穿越时，在金霞洞里，在玉鼎那儿听的那些课。
杨戬在之前也曾教过她如何运用掌控身体里的法力，如何调动丹田内的能量。
原来他的这些方法，就是来自于玉鼎。
她闭上眼，缓慢调和体内的气息，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内心的不安慢慢被抚平。
隐藏在衣袖的手臂上的龙鳞褪去，额上的龙角像是有意识般往里缩，最后两边变成平整的皮肤。
垚善睁眼，摸了摸额头，没有了突兀的角，皮肤上的裂纹也不见了，皮肤恢复光滑细嫩。
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每次身上这些来自于龙族的体征出现，都伴随着情绪不稳定。
现在她懂得了。
她感激地看着老大爷，年长的人经历得多，心态自然跟她不同，看得都透彻许多，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接受程度都更高。
老人家呵呵笑着，看到垚善掌握了技巧，人也镇静下来，点点头。
他从裤兜里掏出用了多年的老式手机，屏幕放远了，眯起眼睛看时间。
晚上九点了。
“小姑娘要是不介意，在我床上躺着歇会儿。”他扶着膝盖站起来，走出门外，“我还得去整理整理今天收回来的东西。”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疲乏，垚善看了时间，打算眯个半小时，也就到点回去了，晚了杨戬该操心了。
不知为何，跟这老大爷第一次见面，她就十分笃定是个好人，能全然放心在他这里安睡而不会有危险。
她躺到床上，本以为床铺可能会有些陈旧的味道，谁知不仅没有，反而有沁鼻清香，十分好眠。
眯眯眼的功夫，她沉入了梦乡。
眨眨眼的功夫，她醒在了富丽堂皇、华贵非凡的殿宇中。
“乖女儿，这么早就醒了？”有浑厚声音自身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