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率先惊艳了一把容颜,后又奇怪摇头:“没听过这个地方。”
敖灵懊恼,拍了拍脑袋,突然想起,汉朝还不兴叩拜寺庙道观,祭祀也大多是准备猪牛羊等贡品到高山上祭天封禅。
刘彻晚年信奉道教也是因为想要追求长生不老,才会有网罗天下方士、入海寻仙、炼制丹药等骚操作。
这时候的刘彻正值壮年,正是手握大权,大展宏图、实现野望的时候,暂且没有时间想这些。
敖灵冷静下来,想到陈苑乔一家也去过青天观,可他们都生活在川渝地带的乾县。
青天观坐落于那块地段,就算要找,也不该问长安人。
敖灵走到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转身化作光,直接腾云飞行,跨越长安到陵阳郡,曾经的乾县。
彼时的青城山,青木葱茏,灵气浓郁,是个顶好的风水宝地。
相比现世,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些树,可灵气稀薄,早已不能比。
难怪邓浑会相中这块地方建立道观。
就在敖灵消失的地方,一辆华丽辇车飞快路过。
难怪这里没人,原来是只有汉王朝最高掌权者才能走的官道。
刘彻坐在里头闭目养神,脑子里回忆起方才在长门时,陈苑乔的表情。
他只觉阿娇姐在长门几年确实变了,宠辱不惊,不如说是……演技更好了。
刘彻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阿娇又怎会因为被关的几年而改变曾经娇纵任性、专横刁蛮的性子?
现在没那么蠢了,会用小手段吸引他过去,烹煮一锅美味的吃食,勾住他的味蕾。
他现在就在回味刚才吃的每一口……
一来二往,他就会被长门新鲜的吃食吸引住,当他高兴的时候,他的阿娇姐说不定就会适时提出想回未央。
她就可以重新再回到汉朝最尊贵女人的位置上,再次在他的掖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把他的后宫搅得乌烟瘴气。
刘彻睁眼,瞳孔黑亮深邃,里面充满了帝王算计,他嘴唇微勾,才不会上她的当。
刘彻回到宫中,史官正好醒来,笔都从手中掉落,他赶紧捡起来,看一眼陛下,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卫子夫来过建章宫,可门口侍从拦住,说陛下正在休憩。
她皱眉,有些疑惑,这正是除夕夜,阖宫上下热闹非凡。
刘彻从宫宴中临时离开本就奇怪,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大臣们都还在筵席上等他,她有些坐不住了,这才找了借口出来寻他。
没成想居然说,陛下在小憩。
刘彻从宫中出来,看一眼他温婉的皇后,想到卫青屡立战功,为大汉打了好几次匈奴的嘴巴。
被陈阿娇燎得毛躁起火的心,被抚平一些,和她回了宴席上。
再次君臣尽欢、推杯换盏,吃着万年不变的珍馐饼饵,喝着腻味的宫廷酒酿。
年初三当晚,苏文小声凑到刘彻耳边说了几句,刘彻眼神微亮,起了兴致。
他站起身,大步往前走:“那就去看看,又有什么新奇东西。”
陈苑乔随着三名婢女的簇拥到庭院里,露浓从善如流地拨弄着炉灶下方的火焰,让其燃烧更旺。
炉灶是用青砖堆砌成的,围成一个圆,下方放柴火,上方架着简易制作的烧烤架。
露浓把处理好的肉串放在上方,不停翻面炙烤,还时不时撒上用香辛料研磨成的粉调味。
陈苑乔坐在秋千上,呈荷在她身后轻轻推动,霜白在一旁看着,嘴里嘟哝:“这能吃吗?”
其实汉朝已有炙肉,但这样的形式从未见过,露浓也只是按照娘娘改良的法子去做。
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昏迷几日,一觉醒来,脑子里有这么多奇怪的点子。
不仅有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想法,就连性子都大变,走路的样子也都变了,虽然……更加韵致动人。
呈荷瞧一眼霜白,眼神与她交流:不要管那么多,这样的娘娘不比从前郁郁寡欢的样子更好?
霜白撇撇嘴,暗自点头,肯定了呈荷的想法,这样的娘娘,确实更加好了呀。
刘彻再次不请自来,闻着烧烤勾人的香气走进长门。
殿宇外的侍从自从刘彻来了第一次,见他再来也就见怪不怪。
他顺着香气到了庭院,笑了一下,这新型炙肉法子还是他第一次见。
陈苑乔惊诧一下,以为刘彻来过第一次不会再来,但这厮脸皮实在厚,嘴又馋。
他是当今皇帝,帝国统治者,她又能如何?
自从继承了陈阿娇的记忆,陈苑乔痛苦过,却也在这个时空释怀,不去想过后会怎么样。
她想从秋千站起来行礼,要给他足够的尊重,否则又要说她无礼失序。
没想到刘彻摆手,让她不必站起来,走过去,呈荷自动让位。
刘彻站在陈苑乔身后,让她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双手推在了两边的绳索上。
“这是朕,年少时为阿娇姐造的秋千,朕让人拿了过来长门。”
刘彻笑得和煦,像是在回忆过去,回过神又说:“本以为你会弃如敝履,没想到你对之泰然。”
以陈阿娇的性格,她确实能做出来,把秋千毁了,连树都毁了。
可实际上的陈阿娇,并没有这么做,如果毁掉秋千,她跟心爱的彻儿之间的连结就彻底没了。
陈苑乔如坐针毡,不想坐了,可又不知如何阻止他,生怕他生气了,把她的婢女都拖出去斩了。
只回应:“过去好几年了,总要走出过去,走进未来。”
刘彻握住绳索,秋千乍然停下,他知道阿娇姐嘴里的未来,没有他。
他皱了皱眉,陈苑乔不知他又怎么了,但秋千停下这一动作,正中她下怀。
她站起来,态度恭敬又梳理,对着刘彻微微一笑:“陛下试试炙烤出的鹿肉。”
陈苑乔心里挂念现世的生活,食物多种、电子仪器先进,娱乐方式比之现在多种多样。
而汉朝,却枯燥又乏味,除了吃就是睡,不能走出长门半步,只能寄情于吃食。
可每次有新花样,刘彻总会闻着味儿过来,她修养好,又做不出赶人的姿态。
最后只能忍耐下来,索性每次他吃完就会走,好在不是吃白食了,次日就会送些绫罗丝绸、金钗玉饰来。
“什么?”
卫子夫拍桌站起来,眼睛直直盯视下方婢女,“你说陛下去了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