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楚奶奶应一声,踮起脚在敖灵耳边耳语几句,笑呵呵推着她出去,“好了看过我了,走吧。”
敖灵牢记楚奶奶说的话:“她三魂七魄不全,要想让她活过来,得集全她的魂魄,试上一试,可能还有希望。”
“你去她喜欢的,或者曾经留恋的地方找找看。”
和顺握着鲛灯回到家,环顾一周家里,茶几上还有一只杯子,里面装了水,上一回倒了水没来得及喝。
他把鲛灯就近放在鞋柜上,去了洗手间,里面有楚芙留下的毛巾。
又去电视柜里的工具箱拿了剪刀,打算剪下毛巾一角,点燃在鲛灯里燃烧。
正打算这样做,客厅陡然起了一阵风,吹得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门哐哐作响,窗帘也吹鼓了起来。
阴风阵阵,客厅温度骤降,已经是冬末初春的季节,竟比严寒正中还要刺骨森冷。
和顺立在客厅中央,看一眼茶几,瓷杯里的水位都在微微震荡。
他出奇的不害怕,额头双肩的三火烧得旺盛,整个人一身正气。
和顺脑子里闪现过一个人的脸,镇静开口:“程家旺?”
茶几上水杯倒下来,一滩水躺在上面,像被什么兜住,水被控制住不流到地面。
桌面显现出用水写出的字迹,歪歪扭扭:是。
和顺反应过来,有程家旺的帮助,他们才成功捣毁一个人贩子组织,他救了许多无辜女孩,挽救了许多即将破碎的家庭。
功德大,福泽深,还在地府破例成了鬼差,他当然能自由往来阳间。
和顺急切问出:“你在那边,有看到楚芙吗?”
程家旺的答案是:无。
和顺呆了一下,“怎么可能呢,她,她是最近刚离开人世的,是不是你们没有找到她?”
和顺知道,有很多鬼如果不是正常死亡,阴差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们。
如果执念大,逗留在人间,黑白无常一样搜寻不到。
那场火蹊跷,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楚芙不是非正常死亡?
程家旺却表示,楚芙的情况比较复杂,让他去找敖灵。
桌面上显示:去找垚善。
程家旺期限一到,即将投胎,所以他回了趟酆都鬼差署,卸任交接。
他在交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叫垚善的女孩子,在跟他一个年龄很大的同事在交谈。
他记得那个女孩,差点被那群可恶的人贩子拐卖掉,正巧他遇上,跟踪过去,才把那群花一样的女孩全部解救。
也正因此,他失去了生命,却也因做了天大的好事而被地府优待。
现在连投胎都是优先被安排去了一个家境好、父母有爱的家庭里。
程家旺性格好,喜欢笑,和很多同事相处得好,跟楚奶奶聊了几句,这才知道阳间事。
程家旺心里一直记挂和顺对他的恩,知恩图报,向老大说明原因,求了恩典,特意上来找和顺,指点一二。
和顺点点头,迟疑一下,又问:“那你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无人问答,客厅气温逐渐回暖升高,阴冷不再。
又看阳台的纱窗,风静帘止,再看茶几上,水往外流,一下子流到了地面上。
和顺知道程家旺走了,他不再是鬼差,不能逗留阳间太久。
孟婆汤,奈何桥,六道轮回,走过这一遭,世上不会再有程家旺。
事不宜迟,和顺拿着毛巾,抓起鲛灯直往敖灵家去。
敖灵首先也是回的家,这个时候顾不得更多,把事情告诉了杨戬,让他帮着一起找。
又往家里面看:“哪吒跟杨哮呢?”
杨戬默了片刻,“他们还在川渝地带主动寻找着火点。”
与其被动发现火灾,造成人员伤亡、资产损失,引起不必要的惊动,不如主动出击,将那三昧真火灭于摇篮之中。
敖灵在家里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楚芙的残魂,心里暗骂了一声。
还说是最好的朋友,结果你最留恋的不是我。
自从知道还能给楚芙造个复活甲,敖灵都轻松许多,仿佛之前流那么泪,伤那么多心都没发生过。
整个人像是卸下重担一样,心里再没有愧疚与难过的石头压着。
杨戬点点头,他会跟敖灵去找一切楚芙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事不宜迟,越早寻回越好,正要出发,“叮咚”门铃一响,两人侧目而视。
杨戬离门近,先去开了门,看到和顺还有点诧异,“你怎么来了?”
和顺一反常态不是来找杨戬,反而径直越过杨戬到敖灵面前,“我有办法救楚芙。”
他举起手中的灯,敖灵杨戬立马认出来:“鲛灯?”
和顺诧异:“你们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不重要,杨戬蹙了蹙眉,直接问:“你是怎么得到这盏灯的?”
不会天宫又遇到了一次盗窃,这灯才回去多久,又被盗了下来。
“是个老神仙送过来给我的。”这还得溯源到好几个月前,两人的渊源。
和顺简短的说了一下,又拿出那道黄符纸:“那位神仙,仙风道骨,道风邈邈,我猜测是太上老君。”
杨戬看了看这黄符纸,上头一笔连过的“急急如律令”
画符,后头就是那座指引和顺过去寺庙地址。
恐怕就是太上老君拿下凡的,杨戬还推断,以老君的性格,指不定还是先斩后奏拿下来的,也许连奏都不会奏。
三人兵分两路,杨戬跟和顺,和顺是凡人,不懂收魂,杨戬能帮但不了解楚芙会在哪里出现,两人正好互补。
敖灵一人一路,她既了解楚芙的尿性,也有能力收魂。
敖灵先是去找了陈苑乔,她住在娘家,因为楚芙的事动了胎气,需要人照顾,陈母在家照顾她。
敖灵来了,是陈母开的门,陈苑乔笑着欢迎,还想下床,敖灵制止了。
他往旁边一看,身穿白衣的楚芙托着腮守在陈苑乔身旁,看到敖灵还笑眯眯挥手打招呼。
和生前一毛一样,敖灵一脸黑线,手一摊一握,一缕魂收在手中。
还没说上几句就要走,陈苑乔挽留:“这么晚了,住在我家一晚吧?”
敖灵拒绝:“就是因为夜深了,才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