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上阳宫。
雕梁画栋的大殿内,檀香袅袅。李隆基身着明黄常服,斜倚在铺着软垫的龙椅上,目光落在阶下的宰相张说身上。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带着几分赞许开口:“张卿,朕听说你主持编撰的《大唐六典》已成?”
张说身着紫色官袍,闻言躬身一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陛下今日召他,竟是先问起这部典章?他定了定神,恭声道:“回陛下,正是。书稿已大致完成,只待陛下过目审定。”
李隆基朗声笑了起来,抬手示意他平身:“卿不愧是我大唐的柱石,此事办得妥帖。”他顿了顿,见张说神色依旧恭谨,又道,“卿今日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典章之事吧?”
张说这才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卷奏折递上:“陛下明鉴。臣这里有一道关于边疆的奏折,恳请陛下圣裁。”内侍接过奏折呈给李隆基,他展开细看,眉头随之一挑:“裁撤冗兵,改用募兵制?”
“正是。”张说抬头,语气恳切,“陛下也知,自高宗朝以来,沿边戍兵日渐冗余,不仅耗费粮草,兵士久戍思归,战斗力也大不如前。臣以为,可裁撤二十万戍卒,只留精锐;腾退的兵源归农,还能缓解‘兵农矛盾’。至于募兵制,虽需朝廷出钱养兵,却能招到愿为大唐效死的勇士,战斗力远胜府兵。”
李隆基指尖在奏折上点了点,沉吟道:“裁撤冗兵是好事,可募兵制对国库压力不小啊。”
张说脸上露出几分自豪,声音也扬高了些:“陛下大可放心!自陛下即位,励精图治,如今我大唐四海升平,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国库的积蓄,足够支撑募兵之费。”
李隆基听罢,眼中精光一闪,重重一点头:“好!朕准了。”
后宫,武惠妃的寝殿内。
熏香漫过精致的妆奁,武惠妃斜靠在软榻上,指尖捻着一方绣帕,轻轻叹了口气。她入宫多年,生的几个孩子都没能留住,如今只剩一个幼子,还被她悄悄送出宫,托给李隆基的大哥李宪抚养——宫里的阴私太多,她不敢再让孩子留在身边冒险。
“唉……”她放下绣帕,看向侍立一旁的侍女小怜,“对了,皇后那边如何了?”
小怜垂着头,低声回道:“禀惠妃娘娘,皇后自被废后,便被陛下关在冷宫,再无音讯。”
武惠妃端起茶盏,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声音淡得像一层薄冰:“陛下过几日便要回长安了,皇后之事……你告诉哥奴那边的人,务必处理得干净些,别留下半点痕迹。”
小怜心头一凛,忙躬身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李府,书房。
李林甫正悠哉地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手中端着一盏雨前龙井,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院中海棠开得正盛的花枝。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忽然,一阵极轻的风声掠过,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林甫听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哼出两个字:“照办。”
黑影应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窗外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冷宫,残阳如血。
王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枯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见有人推门而入,她猛地抬头,眼中迸出刻骨的恨意,冷笑道:“是武云儿那贱人让你来杀我的?”
黑影面无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快步上前,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将一粒漆黑的药丸塞进她嘴里。王氏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药丸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不过片刻,她便觉得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像是被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死死瞪着天花板,口中溢出黑血,最终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次日,王氏的死讯传入李隆基耳中。他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只是顿了顿笔,淡淡吩咐身边的内侍:“妥善安排后事吧。”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三清殿,香烟缭绕。
袁天罡身着道袍,脸上还依稀有些伤痕估计师父也就和我交谈,不戴面具了。张起灵看着师父的脸想到,他望着面前身形挺拔的张起灵,沉声道:“起灵,最近边疆恐有战事。你即刻动身去吐蕃,接应一下这次接头暗号——天上有星星~地上有花草。”
张起灵颔首:“是,师父。”
“在外行事,当称职务。”袁天罡眉头一挑,纠正道。
张起灵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性:“知道了,袁大帅。”说罢,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的晨光里
蜀地深处,连绵青山如黛,云雾常年缭绕在层峦叠嶂间。密林深处,一道隐蔽的峡谷入口被藤蔓与巨石遮掩,寻常人即便走到近前,也只会当是寻常山壁——这里便是唐门驻地的入口。
穿过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很大堡垒依山而建上面有着三个大字“唐家堡”,错落有致地嵌在密林间,廊下悬挂的青铜铃被山风拂过,发出清越却不张扬的声响。驻地核心处,四座大殿尤为显眼,分别是炼药堂、长老堂与讯息堂,暗器堂。
炼药堂外飘着淡淡的药香,偶有身着灰袍的弟子捧着陶罐匆匆进出;讯息堂则静悄悄的,门口守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弟子,目光锐利如鹰;而居中的长老堂,此刻正透着一股凝重。暗器堂里面传出打铁的声音,一些唐门弟子拿着一些暗器走着。
长老堂内,梁柱上雕刻着繁复的唐门暗器图谱,堂中燃着驱虫的艾草,烟气袅袅。大长老唐格端坐于首座,他须发皆白,脸上刻满岁月的沟壑,唯独一双眼睛浑浊却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指尖捻着一枚通体乌黑的毒针,目光落在阶下的唐修身上。
唐修身着劲装,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几分年轻人的锐利,却在唐格面前敛尽锋芒,垂首侍立。
“藏地那边,有消息了。”唐格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讯息堂的人传回密报,喜马拉雅山下白玛岗附近,发现了‘长生’的踪迹。”
“长生?”唐修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唐门世代研究药理与毒术,对“长生”二字早已不陌生,却从未有人真正触及过这传说中的秘境。
唐格缓缓点头,将毒针放回腰间的锦囊:“消息未必确凿,但不能放过。你带着唐三,即刻动身去藏地。不必急于求成,先查探清楚踪迹的来源,是秘藏,还是……其他东西。”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记住,此行要隐秘,莫要惊动吐蕃那边势力,更别让外界察觉到唐门的动作。”
唐修躬身抱拳,声音沉稳:“是,大长老。弟子定不辱命。”
唐格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密林,眼神幽深难测。山风穿过窗棂,卷起堂中艾草的烟气,将“长生”二字裹着,散入了蜀中连绵的云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