陉城水困
一、帅帐定计:函谷关的秋风尚未散尽硝烟味,咸阳宫的铜钟已在暮色中敲过七响。魏冉踩着廊下的残叶,快步走进白起的帅帐,帐内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满铺的舆图上,舆图边缘标注的“陉城”二字,被烛油浸得微微发亮。
“武安君,”魏冉将手中的竹简重重拍在案上,竹简上韩国疆域的墨迹尚未干透,“函谷关一战,六国合纵已破,如今正是东进的良机。韩王小儿仗着陉城天险,竟还敢在边境屯兵,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列国还当我大秦可欺。”
白起俯身盯着舆图上的陉城,手指顺着一条蜿蜒的细线划过,那是斥候刚标注的陉城水源——源自吕梁山脉的沁水支流。他眉峰微蹙,声音低沉如铸剑:“陉城三面环山,唯有西南侧有此水流入,城高丈五,韩军三万守兵,多是常年驻守边境的锐卒,硬攻恐伤我元气。”
“那你想如何?”魏冉坐直身子,指尖敲击着案角,“五万秦军已在城外三十里扎营,粮草只够支撑半月,总不能耗到冬雪封山。”
白起抬手熄灭一支将尽的烛,帐内光线暗了几分,却更显他眼中的锐利:“不必硬攻。明日我再派三队斥候,仔细勘察沁水支流的走向,若能截断水源,陉城不攻自破。”
魏冉先是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好计策!韩军守城,水比粮更重要,没了水,三万精兵不过是困在笼中的猛虎。只是……这沁水支流宽丈余,如何截断?”
“派人在 upstream 十里处筑坝,再挖渠引水分流,”白起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一处山谷,“此处地势低洼,正好蓄积分流的水,既不浪费,又能断了陉城的念想。”
夜色渐深,帐外传来秦军巡逻的脚步声,两人又商议了半日细节,直至晨光透过帐缝照进来,魏冉才起身离去,临走前拍了拍白起的肩:“武安君,这一战,便全靠你了。”
白起望着舆图上的陉城,缓缓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雕刻的饕餮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二、勘察水源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队斥候便骑着快马出了秦营,每队十人,皆身着黑色劲装,背上背着水囊和干粮,腰间挎着短刀与弩箭。领队的斥候校尉名叫赵信,是跟着白起征战多年的老兵,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当年伊阙之战时留下的印记。
“都打起精神来!”赵信勒住马缰,回头看向身后的士兵,“将军说了,要查清楚沁水支流的每一处拐弯、每一段堤坝,若是漏了什么,仔细你们的皮!”
士兵们齐声应和,随后分成三队,一队沿着沁水上游勘察,一队查看下游的流向,赵信则带着一队留在中游,仔细测量河道的宽度和深度。
秋日的山林里满是枯黄的落叶,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只飞鸟被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赵信骑着马,目光紧紧盯着河道,只见沁水支流的水清澈见底,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水流不急不缓,正好能满足陉城的日常用水。
“校尉,你看那边!”一名斥候突然指向河道北侧的一处山谷,“那里有个缺口,若是筑坝的话,正好能把水引到山谷里。”
赵信策马过去,勒住马缰仔细查看,只见那山谷地势低洼,入口狭窄,确实是筑坝分流的好地方。他从背上取下竹简和笔墨,蹲在地上快速绘制起来,将山谷的位置、河道的宽度、水流的速度一一标注清楚,写完后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才站起身:“走,再去 upstream 看看,确认一下筑坝的最佳位置。”
一行人沿着河道向上游走去,越往山里走,树木越茂密,河道也变得狭窄起来。走到一处峡谷时,赵信突然停住了脚步,眼前的河道突然变窄,两侧是陡峭的山壁,山壁上长满了藤蔓和灌木。
“就是这里了!”赵信眼睛一亮,翻身下马,走到河边蹲下,用手摸了摸河底的泥土,“这里的泥土紧实,筑坝不容易塌,而且河道狭窄,筑坝的工程量也小。”
他让士兵们测量了河道的宽度和深度,又记录下此处的地势,随后带着人继续向上游勘察,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才折返回来。
傍晚时分,三队斥候陆续回到秦营,赵信拿着绘制好的竹简,快步走进白起的帅帐。此时白起正在与副将们商议筑坝的事宜,见赵信进来,便停下话头:“怎么样?水源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将军,都查清楚了!”赵信将竹简递过去,“沁水支流 upstream 十里处有一处峡谷,适合筑坝,中游北侧有一处山谷,可用来分流,下游没有其他支流汇入陉城,只要筑坝分流,陉城的水源就能彻底断绝。”
白起接过竹简,仔细看了起来,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做得好!赵信,赏黄金五十镒,升为裨将!”
赵信大喜,连忙跪地谢恩:“谢将军!末将定当为将军效死!”
白起扶起他,又对副将们说:“明日一早,派一万士兵去 upstream 筑坝,再派五千士兵去中游挖渠分流,剩下的士兵留在营中休整,随时准备攻城。”
副将们齐声应和,随后各自领命离去。帐内只剩下白起一人,他望着舆图上的陉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三、筑坝断水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一万秦军士兵便扛着锄头、铁锹,推着独轮车,浩浩荡荡地向沁水支流 upstream 的峡谷进发。领队的将领是副将蒙骜,他是蒙恬的祖父,也是秦国的老将,常年征战沙场,经验丰富。
“都快点!动作麻利点!”蒙骜骑着马,在队伍旁边来回巡视,“将军说了,三日之内必须筑好坝,若是误了工期,军法处置!”
士兵们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峡谷。蒙骜先让人将带来的木桩打入河底,作为坝基的支撑,随后让士兵们用锄头和铁锹挖掘泥土,堆砌在木桩之间。
秋日的太阳虽然不如夏日毒辣,但依旧炎热,士兵们挥汗如雨,泥土沾满了他们的衣衫,脸上也满是灰尘,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蒙骜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武安君麾下的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
与此同时,五千秦军士兵也在中游的山谷旁开始挖渠。领队的将领是裨将赵信,他按照昨日勘察的路线,指挥士兵们挖掘渠道,将沁水支流的水引入山谷。渠道宽两丈,深一丈,士兵们分成十队,轮流挖掘,进度十分迅速。
韩军驻守在陉城上,很快便发现了秦军的动向。守城的将领名叫公孙述,是韩国的名将,曾多次抵御秦国的进攻。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秦军忙碌的身影,眉头紧紧皱起:“秦军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筑坝断我们的水源?”
旁边的副将连忙说道:“将军,很有可能!沁水支流是我们陉城唯一的水源,若是被秦军截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如派一支军队过去,破坏他们的筑坝工程?”
公孙述摇了摇头:“不行!秦军在筑坝的地方布置了大量的兵力,而且他们的营地就在附近,我们若是派兵过去,很容易中了他们的埋伏。再说,我们的兵力只有三万,若是分兵出去,守城的兵力就会不足,秦军很可能会趁机攻城。”
“那我们该怎么办?”副将焦急地问道。
公孙述沉默了片刻,说道:“先派人去 downstream 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水源。另外,让士兵们节省用水,每户人家只给定量的水,严禁浪费。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去韩都新郑,向韩王求援,让他派援兵过来。”
副将连忙领命,下去安排了。公孙述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秦军,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陉城的命运,就取决于这水源了。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秦军的坝终于筑好了。那坝高两丈,宽三丈,将沁水支流的水拦了下来,大部分水被引入了中游的山谷,只剩下少量的水顺着河道向下游流去,根本无法满足陉城的用水需求。
当最后一车泥土堆在坝上时,蒙骜站在坝顶,望着被截断的水流,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坝筑好了!派人去告诉将军,就说我们完成任务了!”
一名士兵骑着快马,飞快地向秦营奔去。此时,白起正在营中等待消息,见士兵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坝筑好了吗?”
“将军,筑好了!”士兵气喘吁吁地说道,“蒙骜将军已经派人将水引入了中游的山谷,陉城的水源已经断绝了!”
白起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传我命令,全军做好攻城准备,三日后,攻打陉城!”
四、城内恐慌
陉城的水源被截断后,城内很快便陷入了恐慌。起初,韩军士兵和百姓们还不知道情况,依旧像往常一样用水,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水井里的水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干涸了。
“怎么回事?水井里怎么没水了?”一名百姓站在井边,焦急地喊道。
旁边的百姓也纷纷附和:“是啊!我家的水井也干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士兵们也开始恐慌起来。他们驻守在城墙上,烈日当头,口渴难耐,却没有水喝,一个个无精打采,战斗力大减。
公孙述得知情况后,连忙派人去安抚百姓和士兵,说道:“大家不要慌!只是暂时缺水,韩王已经派援兵过来了,等援兵一到,我们就能夺回水源,击退秦军!”
可百姓和士兵们根本不信他的话,因为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喝到足够的水了,有些人甚至因为缺水而晕倒在地。城内的粮食虽然还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没有水,根本无法做饭,百姓们只能吃一些干粮,士兵们也只能用少量的水勉强维持生命。
更糟糕的是,城内的卫生状况也越来越差。由于没有水清洗,街道上堆满了垃圾和粪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很多人开始生病,咳嗽、发烧的人越来越多,城内的医疗资源根本无法应对。
公孙述看着城内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秦军攻城,陉城就会不攻自破。他再次派人去韩都新郑求援,可派出去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韩王已经得知了陉城的情况,却因为害怕秦军而不敢派兵救援。
三日后,秦军开始攻城。白起亲自率领三万秦军,来到陉城下,架起云梯,准备攻城。韩军士兵们虽然还在抵抗,但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锐气,一个个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抵挡秦军的进攻。
“冲啊!杀啊!”秦军士兵们呐喊着,顺着云梯向上攀爬。他们士气高昂,手中的武器挥舞着,很快便登上了城墙。
韩军士兵们奋力抵抗,可他们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一个个被秦军斩杀,城墙很快便被秦军占领。公孙述见大势已去,想要拔剑自刎,却被秦军士兵擒住。
“将军,我们胜了!陉城被我们攻破了!”一名副将跑到白起身边,兴奋地说道。
白起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内混乱的景象,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传我命令,安抚百姓,严禁士兵烧杀抢掠。另外,派人去追击逃跑的韩军,务必将他们全部歼灭!”
副将领命离去,白起望着远处的韩都新郑,心中暗暗想道:陉城已破,接下来,该轮到汾城和安邑了。
五、乘胜追击
陉城被攻破后,白起并没有停下东进的脚步。他留下一万秦军驻守陉城,安抚百姓,整顿秩序,自己则率领四万秦军,向韩国的汾城进发。
汾城是韩国的重要城池,位于陉城以东百里处,驻守兵力有两万之众。守城的将领名叫韩举,是韩国的宗室子弟,虽然有些才干,但缺乏实战经验。
当秦军抵达汾城下时,韩举正在城楼上巡视。他见秦军兵力众多,心中十分害怕,连忙下令关闭城门,加固城墙,准备抵御秦军的进攻。
白起骑着马,在城下巡视了一圈,发现汾城的城墙虽然坚固,但城墙上的防守却十分薄弱,韩军士兵们一个个面带惧色,显然是被秦军的气势吓住了。
“韩举!”白起勒住马缰,大声喊道,“如今陉城已破,韩国大势已去,你若识相,就打开城门投降,我可以饶你一命,若是负隅顽抗,等我攻破城池,定将你碎尸万段!”
韩举站在城楼上,脸色苍白,却强装镇定地说道:“白起!你休要狂妄!汾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我定能守住城池,等韩王派援兵过来,定将你击退!”
“哈哈哈!”白起大笑起来,“韩王?他现在自身难保,怎么会派援兵过来?你还是趁早投降吧,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韩举不再理会白起,下令士兵们加强防守。白起见韩举不肯投降,便下令攻城。秦军士兵们架起云梯,向城墙发起进攻。韩军士兵们虽然奋力抵抗,但他们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很快便被秦军击退。
秦军连续攻城三日,汾城的城墙多处被攻破,韩军士兵死伤惨重。韩举见大势已去,便带着残余的士兵打开城门,向秦军投降。
白起进入汾城后,安抚百姓,整顿秩序,随后又率领秦军向安邑进发。安邑是韩国的旧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驻守兵力有一万之众。守城的将领名叫公孙喜,是韩国的老将,曾多次与秦军交战,经验丰富。
当秦军抵达安邑城下时,公孙喜早已做好了防守准备。他下令在城墙上布置了大量的弩箭和滚石,准备抵御秦军的进攻。
白起望着安邑的城墙,心中暗暗想道:安邑的防守比汾城坚固,公孙喜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不能硬攻。他想了想,决定采用诱敌深入的计策。
次日清晨,白起派一万秦军向安邑发起进攻,秦军士兵们佯装不敌,纷纷向后撤退。公孙喜见秦军撤退,以为秦军战斗力不强,便下令打开城门,率领一万韩军出城追击。
韩军士兵们追了不到十里,突然听到一声号角声,只见两侧的山林里冲出大量的秦军,将韩军包围起来。公孙喜大惊失色,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连忙下令撤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秦军士兵们呐喊着,向韩军发起进攻。韩军士兵们被包围在中间,根本无法抵抗,一个个被秦军斩杀。公孙喜奋力抵抗,最终还是被秦军士兵擒住。
安邑的守军见主将被擒,纷纷打开城门,向秦军投降。白起进入安邑后,安抚百姓,整顿秩序,随后派人向咸阳报捷。
六、韩国求和
陉城、汾城、安邑相继被秦军攻破的消息传到韩都新郑后,韩王韩桓惠王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朝堂上一片混乱,大臣们有的主张继续抵抗,有的主张向秦国求和,争论不休。
“大王!秦军势不可挡,我们已经失去了三座重要城池,若是再继续抵抗,恐怕整个韩国都会被秦国灭亡!”一名大臣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是啊!大王!秦军的战斗力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向秦国求和,割让一些城池,保住韩国的江山社稷!”另一名大臣也附和道。
韩桓惠王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犹豫。他知道,向秦国求和,就要割让城池,损失惨重,但若是继续抵抗,很可能会亡国。他想了想,问道:“若是向秦国求和,我们应该割让哪些城池?”
一名大臣连忙说道:“大王!武遂等六座城池位于韩国西部,靠近秦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若是将这些城池割让给秦国,秦国一定会同意求和。”
韩桓惠王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割让武遂等六座城池。你们谁愿意去秦国求和?”
大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去秦国。毕竟,秦国刚刚打败韩国,态度肯定十分强硬,去秦国求和很可能会受到羞辱。
就在这时,一名名叫张平的大臣站了出来,说道:“大王!臣愿意去秦国求和。”
韩桓惠王大喜,说道:“好!张平,你若是能说服秦国同意求和,寡人定有重赏!”
张平领命,带着韩桓惠王的国书,很快便抵达了秦军大营。白起得知张平前来求和,便召集将领们商议。
“将军,韩国派使者前来求和,割让武遂等六座城池,我们是否应该同意?”一名副将问道。
白起想了想,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攻占了韩国的三座重要城池,韩国的国力已经大损,短时间内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而且,我们的粮草也快用完了,若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