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野握着烤串的手顿了一下,抬头迎上高云飞冷冽的目光。他看了高云飞片刻,最终,将烤串递给旁边的小战士,拍了拍手上的孜然粉末,迈步跟在高云飞身后。
高云飞的军靴碾过碎石,带起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刺耳。陆鸣野目光扫过前方幽深树林,停住了脚步,“你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倒不是怕高云飞会对自己怎样,只是实在没必要跟着一个对自己满是敌意的人跑这么远。
“怂了?”高云飞转身时肩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透着几分危险,“就这点胆量也配和安靖在一起?”
陆鸣野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怼:“你胆量这么好。不也没和她在一起。”
高云飞被戳到了痛处。太阳穴突突直跳,迷彩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他猛地欺身上前揪住了陆鸣野的衣领,将陆鸣野抵在旁边的训练器械上,金属支架硌得后背生疼。“再说一遍?”他的呼吸急促灼热,带着压抑的怒火喷在陆鸣野脸上。
陆鸣野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平和的说道,“你是她过命的兄弟,我是她认定的爱人。我们不应该是对立关系,”
对于军人, 陆鸣野是敬重的,是崇拜的,哪怕眼前这个对自己满心敌意的高云飞,也不例外。
高云飞揪在陆鸣野领口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迷彩布料下暴起的青筋,随着他剧烈的心跳,还在突突颤动。月光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将眼底翻涌的妒意与不甘照得无所遁形。
五年了,他把对安靖的爱藏在每次出任务的并肩作战里,藏在训练后的那杯热姜茶里,藏在无数个欲言又止的瞬间。他原本想等她慢慢去发现自己的好……可这个半路杀出的陆鸣野,只用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牵走了他藏在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兄弟?”高云飞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知道身上每一道疤怎么来的吗?知道她最害怕的不是血,而是打雷的雨夜吗?”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陆鸣野耳畔,“这些你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五年,我就这么默默地爱了她整整五年。兄弟?可我怎么能甘心只做她的兄弟啊?”说着,他凄然地笑了,那笑声里满是无奈与苦涩。
语气沉稳地说道:“所以呢?你觉得你爱了她五年,她就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安靖需要的不是一个默默守在暗处的影子,而是敢站在她身边,和她并肩看未来的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高云飞心上。他盯着陆鸣野眼底的坚定,下午。他看到安靖站在他身边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鲜活。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有些爱,终究输给命运的错位。
指节发白的手缓缓松开,高云飞后退半步,军靴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他别过脸不去看陆鸣野,仰头望向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最好……别让她哭。”转身时迷彩衣角带起一阵风,丢下一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月光洒在空荡荡的训练场上,陆鸣野看着高云飞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远处传来安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担忧:“陆鸣野?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快步迎上去,却在转身前回头看了眼寂静的树林——那里藏着一个男人长达五年的沉默心事,和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守望。他有些同情他。但也只是同情而已,谁要打自己女人的主意那是绝对不行的?
“我随便走走想参观一下营区,没想到迷路了。”陆鸣野随意的说道。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大晚上有什么好参观的。明天白天我带你参观。”安靖嘟囔着,回握住陆鸣野的手,两人朝晚会走去,身影渐行渐远。
许久,那片树林边,高云飞靠着一棵树,脸上被月光映出一半亮一半暗。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指腹,他竟不知何时已落下泪来。
他的感情终将无果。高云飞深吸一口气,他是军人,有着军人的担当。既然安靖已有了幸福的归宿,他能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守护。他理了理作训服,挺直腰板,步伐坚定地迈向营地。今晚过后,他会把这份爱彻底封存,继续以兄弟的身份,守护在安靖身旁。
第二天,哨声才响,安靖便起床利落的穿好作训服朝招待所走去,陆鸣野和其他人都安置在营区的招待所里。
陆鸣野也起了床,看到安靖英姿飒爽的模样,心弦一动,快步走向安靖,想要拉她的手,被安靖躲开了,“在营区,禁止勾肩搭背!走吧,带你去参观。”
陆鸣野无奈,跟在安靖身旁。他们走向训练场,因为是周末的关系,营区里面训练的人比平时要少很多。
经过昨天晚上的训练场,陆鸣野好奇,“你们平时都在这里训练吗?”
安靖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只是偶尔会来训练一下。平时,会去外地集训,有时候在这附近几十公里的障碍跑。”安靖说的很随意,就好像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看着场地上又是沙子又是泥浆的各种障碍,陆鸣野可以想象他们平时的时候训练的情景,轻声问,“累吗?”
安靖看了一眼陆鸣野,“习惯就好!”累着累着就觉得不累了。
安靖带着他朝自己平时训练的地方过去,胡进新带着人在训练,冲着他们这边叫。“队长。”
安靖朝他们挥了挥手,走了过去。陆鸣野跟在身旁。
胡进新看他们走了过来,停止了手中的训练对陆鸣野喊道,“姐夫好!”
他身后那些原本跨障碍训练的士兵也齐刷刷的朝着陆鸣野喊了声,“姐夫好!”那声音洪亮的几乎是要响彻天际,惹得附近在训练的人全都朝这边看过来。
安靖白了他们一眼,“瞎喊什么?是嫌训练强度不够么?”
他们听安靖这样说也就赶紧闭了嘴。
陆鸣野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兄弟们好,兄弟们辛苦了!”
所以人又回道,“不辛苦。姐夫辛苦了……”
安靖。“……”
陆鸣野笑,心里满是暖意。
他们接着朝训练场走去,安靖看见林峰正专注地带着几名新人进行训练。这些人想来就是新挑选的特种兵,在部队这片热血的土地上,有人倒下,就会有其他同志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继承那份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