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明天阿姐去趟铁匠铺和窑厂。” 苏窈一边清洗着青波石磨盘上沾染的酱料油渍,一边对帮忙收拾的阿沅说,“得订做几个专门的炉子,再招两个可靠的人手。”
“嗯!阿姐,我们有钱了!” 阿沅开心地数着铜板,小脸上满是憧憬,“以后我们天天都能吃白米饭,还有肉饼!”
看着妹妹纯真的笑脸,苏窈心中柔软,却也更加警惕。她将林氏送的翡翠镯子和大部分银钱,小心地藏在青波石磨盘下方一个极其隐秘的凹槽里(这是她清洗时无意发现的),只有几枚铜钱和碎银留在钱匣应付日常。
夜深人静。苏窈照例在灯下完善她的烤炉图纸,思考着招人的标准和新的菜品。阿沅已经睡熟。
突然!
“汪汪汪——!” 镇子边缘传来一阵急促而狂躁的狗吠声,紧接着,是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惊呼!声音的方向……似乎是靠近苏家村那边的镇口?!
苏窈猛地站起,冲到窗边。只见镇口方向,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瞬间染红了小半个夜空!混乱的哭喊声、尖叫声、金铁交击声隐隐传来!
“走水啦!杀人啦!山匪下山啦——!” 惊恐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撕破了清水镇宁静的夜晚!
山匪屠村?!
苏窈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铺子,而是——苏家村!阿爹阿娘的坟还在那里!虽然恨透了那些族人,但那里终究是根!
“阿沅!快起来!” 苏窈一把抄起门边的烧火棍,另一手拉起惊醒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阿沅,“跟紧阿姐!别出声!”
她将阿沅护在身后,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拉开后院门一条缝。街上已经乱成一团!人们惊恐地奔跑呼喊,远处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骑着马、挥舞着刀斧的凶悍身影在镇口肆虐!
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靠近苏家村方向的镇口贫民区和几家小商铺!火光最盛、哭喊最惨烈的地方,赫然是……王婆子家和苏有财家附近?!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苏窈的心脏!这不是普通的山匪劫掠!这是有预谋的、针对性的报复和灭口!苏茂德!一定是他!为了掩盖勾结山匪的罪行,也为了报复她和那些“不听话”的族人!
“砰!哗啦!” 隔壁不远处传来打砸声和惨叫声!
不能再犹豫了!“石磨记”位置靠里,暂时还算安全,但谁知道山匪会不会流窜过来?
苏窈当机立断,拉着阿沅退回后院,迅速将沉重的杂物堵在后门。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方沉重的青波石磨上!后院角落有个堆放柴火的简陋棚子,下面是个浅坑。
“阿沅,帮阿姐!” 苏窈低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和阿沅一起,将青波石磨盘艰难地推进了柴火棚下的浅坑里,迅速用柴火和杂物覆盖伪装好。这是她们最重要的根基,绝不能有失!
刚做完这一切,前街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粗暴的踹门声和狞笑!
“妈的!这就是那个什么‘石磨记’?给老子搜!值钱的统统拿走!把那个小娘皮找出来!”
山匪……竟然真的冲着“石磨记”来了!
苏窈瞳孔骤缩,握紧了手中的烧火棍,将阿沅死死护在身后,背靠着伪装好的柴火堆,心脏狂跳,死死盯着通往前铺的那扇薄薄的门板。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血腥与烟尘的气息,已经透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