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厨房传来的煎蛋香气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昨晚哭肿的眼皮还带着酸胀感。卧室门半掩着，能看见陆承宇穿着灰色家居服的背影，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身上，把轮廓描得格外柔和。
“醒了？”他回头时，手里还端着个白瓷盘，金黄的煎蛋上卧着颗溏心蛋，“快洗漱，早餐要凉了。”
苏晚盯着他手腕上的手表——那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生日礼物，去年他生日时还嫌弃太便宜，此刻却戴得稳稳当当。脸颊突然发烫，她捂着脸冲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人眼尾泛红，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傻笑什么？”陆承宇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对着镜子发呆，“周明宇的事，律师已经去处理了，他爸当年的案子还有尾巴，这次足够他进去待几年。”
苏晚牙刷含在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那我爸妈公司……”
“资金缺口我让财务划过去了。”他递过一杯温牛奶，“下午带你去见他们，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正式拜访一下岳父岳母。”陆承宇说得坦然，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苏晚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转身想去拿手机给母亲报信，指尖刚触到屏幕，却僵住了。热搜第一条赫然是“陆氏集团总裁秘恋素人女友，疑似奉子成婚”，配图是昨晚陆承宇在咖啡馆外护着她上车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确实像她怀着孕被小心搀扶。
“这是周明宇的后手。”陆承宇拿过她的手机，脸色沉了沉，“他知道动不了我，就想从你这里下手，用舆论逼你离开我。”
苏晚的手指冰凉：“那怎么办？你公司的股价会不会受影响？我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陆承宇捏住她的下巴，眼神认真，“要不要像三年前那样，偷偷躲起来说要跟我划清界限？”
三年前他创业遇挫，被对手泼脏水说挪用公款，也是这样的清晨，她留了张“我配不上你”的字条，消失了整整半年。
苏晚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
“有我在，就不算麻烦。”陆承宇打开微博，直接点进自己的账号——那个三年没更新过的认证号，突然发了条新内容：“不是秘恋，是正牌女友。不是奉子，是准备求婚。@苏晚”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苏晚看着自己手机弹出的消息提示，手指抖得连密码都输错了三次。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难道你想反悔？”
“才没有！”苏晚扑进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突然想起昨晚哭着说“赖上你”时的样子，脸颊更烫了。
下午去苏家时，苏母拉着陆承宇的手看了又看，眼圈红得像要掉泪：“小陆啊，以前是阿姨不对，总觉得你俩不合适……”
“妈！”苏晚拽了拽母亲的衣角，却被拍开手。
“你别打岔。”苏母抹了把眼泪，“当年你爸公司出事，是小陆悄悄垫了八百万，还不让我们告诉你。这孩子心细，靠得住。”
苏晚愣住了，猛地看向陆承宇。他避开她的目光，端起茶杯掩饰慌乱：“阿姨您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
原来那些她以为孤立无援的日子，他一直都在身后。眼泪突然涌上来，她转身冲进厨房，却被陆承宇拉住手腕。
“又哭什么？”他无奈地替她擦眼泪，“再哭眼睛该肿成核桃了。”
“谁让你不告诉我……”苏晚捶着他的胸口，声音哽咽，“我还以为你那时候早就烦透我了……”
“傻瓜。”陆承宇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从你抱着瘸腿狗站在我车窗外哭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放过你。”
客厅里传来苏父和苏母的笑声，混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声，暖融融的。苏晚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说要求婚，戒指呢？”
陆承宇的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时却不是钻戒，而是枚银戒指，戒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个“晚”字。
“这是……”
“三年前你消失后，我自己刻的。”他的耳根红透了，“那时候总想着，要是再见到你，就把这个给你戴上。虽然丑了点，但……”
话没说完，就被苏晚踮起脚尖堵住了嘴。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像要烙进皮肤里。
“不丑。”她含着泪笑，“比什么钻戒都好看。”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葡萄藤架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歪歪扭扭的银戒指，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他们磕磕绊绊却始终没放开的手。
陆承宇看着她哭花的小脸，突然觉得，这辈子大概是逃不掉了。也好，被这样一双总含着泪却笑得明亮的眼睛看着，就算被赖上一辈子，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