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光晕在窗纸上摇晃,苏晚趴在铺满喜糖的长桌上,数到第三遍时还是差两颗。陆承宇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发顶,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别数了,少两颗就当给偷吃的小馋猫留的。”
“哪有小馋猫?”苏晚转身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锁骨处的水珠,“肯定是你早上偷吃了!”
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她掌心:“那明天婚礼上,让宾客们看看陆太太为了两颗糖跟我闹脾气,好不好?”
苏晚的脸颊发烫,刚要反驳,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是婚纱店的店员,声音带着哭腔:“苏小姐,不好了!您的婚纱……被人划破了!”
两人赶到婚纱店时,那件定制的鱼尾婚纱正躺在工作台上,裙摆处划着道狰狞的口子,珍珠和碎钻散落一地。店员红着眼圈递过监控录像:“是周明宇以前的助理,她刚才混进仓库,说是……说是要替周明宇报仇。”
画面里的女人面目扭曲,用美工刀划向婚纱时,嘴里还念叨着“凭什么你能过得这么好”。苏晚看着那道口子,突然想起高中时,自己精心准备的画展作品,也是被她偷偷泼了墨。
“别生气。”陆承宇握住她冰凉的手,“我让设计师连夜赶制一件新的,保证不耽误明天的婚礼。”
“来不及了。”苏晚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钻,眼眶泛红却没掉泪,“这件婚纱上的珍珠,是我跟阿姨一颗一颗挑的,还有这刺绣,是我亲手绣了三个月的……”
她突然站起身,对店员说:“能借我针线和备用的珍珠吗?我想试试修补。”
陆承宇想阻止,却被她眼里的执拗打动。深夜的婚纱店里,苏晚坐在灯下穿针引线,陆承宇帮她递珍珠,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着,像幅安静的画。
“其实我不怪她。”苏晚突然开口,指尖灵巧地将碎钻缝回原处,“她跟在周明宇身边那么久,肯定觉得是我毁了她的前程。”
“错的是周明宇,不是你。”陆承宇帮她擦去额角的汗,“别总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苏晚抬头看他,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时候她家里穷,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我想跟她做朋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
“没有如果。”他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像你选择善良,她选择怨恨,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决定。”
凌晨三点,婚纱终于修补好了。虽然仔细看还能看出痕迹,但苏晚摸着裙摆上的珍珠,突然笑了:“这样挺好的,像我们的感情,虽然有过裂痕,却变得更结实了。”
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苏晚趴在沙发上打盹,陆承宇给她盖毯子时,发现她手里攥着颗珍珠,是修补时多出来的那颗。
他刚把珍珠放进首饰盒,手机就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周晴偷偷溜出病房,留了张字条说要去“做件重要的事”。
两人赶到婚礼现场时,晨光正好。周晴穿着病号服,手里捧着束向日葵,站在礼堂门口,看见他们立刻跑过来:“苏姐姐,我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枚素银戒指,跟陆承宇给苏晚的那枚很像,只是戒面刻着的是“和解”两个字。“我哥说,他没脸来参加婚礼,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新婚快乐。”周晴的手臂还缠着绷带,却笑得灿烂,“他还说,等他出来,要给你当司机,送你和陆先生度蜜月。”
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落在向日葵的花瓣上。陆承宇轻轻揽住她的肩,对周晴说:“谢谢你,也替我们谢谢他。”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苏晚挽着父亲的手走向红毯尽头。陆承宇站在那里,西装笔挺,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突然想起昨夜修补婚纱的时光,想起那些哭哭笑笑的日子,突然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完美无瑕,而是穿过裂痕,依然能看见彼此眼里的光。
交换戒指时,陆承宇低头在她耳边说:“陆太太,以后不许再为别人的错哭了,你的眼泪,只能为我掉。”
苏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泪的吻:“那你可要好好对我,不然我就哭到你求饶。”
宾客们的笑声和掌声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修补过的婚纱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和解的故事——那些曾经的伤痛,最终都变成了幸福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