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力……这……怎么会?!”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气海之内,那原本因重伤而几近干涸的灵力,非但没有丝毫衰退,反而……反而比受伤前更加精纯,更加凝练!其精纯程度,竟比她巅峰之时,还要强上不止一个层次!
那些曾因邪气侵蚀留下的经脉暗伤与滞涩,此刻竟已荡然无存,整个灵路通透澄澈,坚韧无比,那困扰她许久的修为瓶颈,此刻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的修为……”苏清雪不敢置信地猛然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死死盯着林凡,眼中满是震撼:“是……是你……对不对?”
林凡只是温柔地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苏清雪,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他!
一定是他!
能将那霸道绝伦的邪煞之气,转化为如此精纯的生命灵气,甚至借此为她伐毛洗髓,淬炼修为根基,这等逆天手段,普天之下,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能有谁?
将一场足以让她魂飞魄散的滔天浩劫,硬生生,扭转成了一场破而后立的惊天造化!
这份情,这份恩……重逾山岳,重过生命。
苏清雪没有说出一个“谢”字。
因为任何言语,在这样的恩情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她只是缓缓伸出另一只依旧有些颤抖的手,用指尖轻柔地,无比心疼地抚摸着林凡消瘦到棱角分明的脸颊,眼中的情意与痛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用微凉的指腹,一点一点,抹去他眼角的疲惫,拂去他眉间的风霜。
千言万语,万般情愫,尽在这无声的触碰之中。
宗门重建的喧嚣,苏清雪苏醒的喜悦,如同暖阳,却驱不散林凡心底最深处那片凝结的寒冰。
那一切,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向好。
真正的危机,如同潜伏在深海的巨兽,从未离去。
那个出现在矿脉最深处,能烙印下恶毒诅咒的神秘石碑,才是悬在青玄宗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凡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对掌门与苏清雪和盘托出。
三人一同再次踏入了那条幽深诡秘的矿洞的最深处。
石碑依旧静静伫立在黑暗中,碑身上那些扭曲的古老文字,像是活物,在幽冷的气息里无声蠕动,散发着令人神魂颤栗的不祥。
当掌门再一次面对那块通体漆黑的古碑,听林凡一字不差地复述出石碑上那段关于“万木之源”的末日预言后,这位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者,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万木之源……既为无上创造……亦为终极毁灭……”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与迷茫。
“这……这绝不可能!宗门传承数千年的古籍之中,从未有过半句与此相关的记载!”
“或许,”林凡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是被某些存在,刻意从历史中抹去了。”
苏清雪也紧锁着秀眉,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我在宗门藏经阁翻阅典籍多年,也从未见过与‘万木之源’或这块石碑相关的任何片言只语。”
“走!去藏经阁禁地!”
掌门猛然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当机立断。
“那里存放着一些创派祖师留下的亲笔手札,其中记载的内容,晦涩难明,连历代掌门都未曾完全参透!若真有线索,必定就在那里!”
三人不再迟疑,身影化作流光,直奔藏经阁而去。
藏经阁禁地深处,一间尘封千年的密室,被掌门以颤抖的手诀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腐朽兽皮与时光沉淀的厚重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密室四壁空无一物,唯有中央一座石台,静静安放着数卷色泽暗沉,由不知名凶兽皮制成的古老手札。
兽皮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岁月也未能完全磨灭其上残留的凶悍威压。
当手札被轻轻打开时,三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停滞了。
三人心神紧绷,耗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注入眼眸,才在那早已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湮灭于虚无的字迹中,艰难辨认出一段骇人听闻的过往。
那记载,残缺不全,语焉不详。
字里行间,却勾勒出一个恐怖的轮廓。
宗门脚下这片广袤山脉,在遥远的太古时代,曾归属于一个名为“归墟神教”的庞大宗门。
神教势力,曾一度鼎盛至极,威压四海,信徒亿万,气焰滔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却在一夜之间,从世间被彻底抹除。
所有门人,无论修为高低,尽数蒸发,杳无音信,只留下一片被死亡笼罩的无垠死地。
创派祖师,亦是无数年后,机缘巧合才发现此地残存灵脉,以为是上天垂青,遂在此开山立派。
掌门看到此处,身形剧烈一晃,面色惨白如雪,支撑着石台的手臂青筋暴起,几乎要将石台捏碎。
“原来…原来我宗基业,竟是建立在一片上古坟场之上!”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颠覆信仰的痛苦与茫然。
苏清雪亦是娇躯微颤,她想起了什么,急切翻到手札最后。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迹,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得万木之源,方可立万世基业。”
最关键的下文,却突兀地中断了。
那片空白的兽皮,被人用一种近乎神迹的通天手法,硬生生抹去了一切痕迹。
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却霸道无比的禁制气息,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森冷地警告着所有后来者:禁绝探寻!
“有人在刻意掩盖这段历史!”林凡的指尖,在那片诡异的空白上轻轻划过,指腹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他们,究竟在畏惧什么?”
苏清雪冰雪般的眸子骤然一缩!
她眼尖,在那空白的被抹去痕迹的区域,隐约有一个模糊的徽记残影。
那徽记,形如一道扭曲的深渊。
一圈……又一圈……螺旋状的诡异纹路!
这纹路,与那块黑色石碑上的末日符文,如出一辙,同根同源!
“看这里!”苏清雪失声惊呼,玉指点向那处。
林凡与掌门目光瞬间投来,当看清那徽记的刹那,两人瞳孔齐齐收缩如针。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整个密室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变得无比粘稠而压抑。
石碑,归墟神教,被抹去的历史……一条条线索,在此刻串联成一张笼罩着无尽恐怖与阴谋的巨网。
这灵脉的秘密,这宗门的根基,远比他们能想象到的一切,都要古老、黑暗、且恐怖万分。
就在这疑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时,一名剑堂弟子御剑而来,神色慌张地在阁楼外躬身急报。
“启禀代掌门!宗门外围百里山林,发现了数名行踪诡异的修士!他们修为极高,隐匿手段也极为高明,若非剑阵预警,根本无法察觉!看样子,是在监视我宗!”
“知道了。”林凡的脸庞沉静如水,不起半点波澜,“传令下去,外松内紧,让他们看,不要打草惊蛇。”
弟子领命,化作剑光飞速离去。
掌门真人满面愁容,长叹一声:“唉,那些豺狼,终究还是不死心。”
“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条矿脉,以及这矿脉背后隐藏的秘密。”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做黄雀?那就要做好被猎人拧断脖子的准备。”
夜,如浓墨。
林凡的身影,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山间的黑暗。
他并未去管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探子。
而是绕着广袤的青玄宗山脉,在几十处早已勘定好的隐秘地脉节点,埋下了他以自身生命本力催生出的特殊藤蔓种子。
种子入土的瞬间,便疯狂汲取地脉灵气,无声地扎根、蔓延,与整座山脉的脉络紧密相连,最终化作一张一张由藤蔓、毒草、噬灵花构建的天罗地网,变得更加致密,更加致命。
任何心怀不轨的闯入者,只要其脚步踏上这片土地,身上散发的恶意,都会如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这张感知大网上激起涟漪,无所遁形。
内有万古秘辛压顶,外有饿狼环伺在侧。
双重重压之下,林凡非但没有感到分毫窒息,神智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明,战意如炽。
做完这一切,林凡并未返回宗门。
他的身影一转,再次回到了那阴冷的矿洞深处,回到了那块带来无尽谜团的神秘石碑前。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有一种愈发强烈的直觉,那块诡异的石碑,它所承载的预言,与自己灵魂深处那道该死的诅咒,定然存在着某种他尚不理解的深刻联系。
冰冷,死寂。
林凡伸出手,指尖再次触摸到
林凡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缓缓地,坚定地,贴在了那块宛如万载玄冰的石碑表面。
这一次,他没有去感应那段令人心悸的末日预言。
而是将自己体内那融合了“万木之源”的那精纯无比的生命本源之力,毫无保留,缓缓注入其中。
就在他那股独特的灵力,与石碑接触的刹那!
“嗡——!”
整座石碑,仿佛一头被惊醒的万古巨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碑身上那些扭曲的古文字,在这一刻尽数“活”了过来,爆发出刺目耀眼的幽绿色光芒,疯狂流转!
“咔嚓……轰隆隆……”
在林凡那双写满惊异的眼眸注视下,石碑下方的坚硬岩层,竟然寸寸龟裂,缓缓向两侧分开!
一个被厚重岩石掩盖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洞口,缓缓呈现在他的面前!
一股比矿洞中任何角落都更加古老、更加苍茫的洪荒气息,如同决堤的江河,从那洞口中猛然喷薄而出!
紧接着,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被听闻的呼唤声,却跨越了无尽的时光壁垒,精准无比地,直接在他的灵魂最深处轰然响起!
那声音,不似人言,不似兽吼。
那是一种源自于生命最原始、最本源的渴望与共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个洞穴的最深处,被囚禁了万古。
它,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听懂它呼唤的人。
它在……呼唤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