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里面竟是些包着红纸的糖果,还有几枚锃亮的铜钱。
“你瞧,我还讨了不少喜糖和喜钱呢。”他拿起一颗糖递给粥粥,笑着道,“这位公主可真大方,队伍里的人见人就发,说是沾沾喜气。”
“陆家三女儿?”
姜兰听到这几个字,心头猛地“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怎么会是陆家的人?
论及当今朝野,若说有哪家的姑娘够资格被册封为和亲公主,细细盘桓下来,恐怕也就只有她那位姨母所嫁的陆家了。
掐指算来,这一晃已是好些年头。
陆家的三女儿,如今恰是到了适婚的年纪。至于陆家的其他女儿,大女儿早已嫁作他人妇,小女儿年纪尚幼,算一算如今不过十岁上下,显然是担不起这和亲重任的。
一时间,她不由得心头一动,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眼前的人群,望向了不远处那顶装饰得极为奢华的花轿。
她迫切地想看清,轿中那位即将远嫁的和亲公主,究竟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一旁的戈黄,压根不知道姜兰的真实身世,自然也不清楚这些盘根错节的渊源。
他只是蹙着眉,低声叮嘱道:“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接下来可得多加小心,尤其是要仔细看好粥粥,千万别让孩子走丢了。”
说话间,他又转头看向姜兰,语气里满是担忧:“你也尽量在营帐里躲着,别出来露面。这和亲的队伍里有那么多男子,鱼龙混杂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麻烦了。”
如今的姜兰,早已出落得貌美如花,那副容颜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精致得让人见了便挪不开眼睛。
说实话,戈黄心里一直悬着一根弦,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姜兰轻轻点了点头,心中自有盘算。
虽说这和亲公主极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但眼下这个局面,她还是选择不去打扰为好。
毕竟,她曾犯下欺君大罪,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文康始终没有再派人继续缉拿她,想必早就以为她已经死了。她若是此刻贸然出去,引得旁人注意,一旦身份败露,那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因此,姜兰打定主意,接下来便抱着粥粥,安安心心地待在营帐里,绝不轻易踏出半步,只求能在这暗流涌动的队伍中,平安度过这段行程.........
这一休息,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和亲的队伍早已忙碌起来,几口硕大的行军锅支在空地上,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负责炊事的士兵们正有条不紊地起火烧油,热油下锅时滋啦作响,混着米香与菜香在晚风里弥漫,那是在为全军将士准备晚饭。
戈黄带来的家仆们也没闲着,正围着临时搭起的灶台忙碌。
虽说这趟是赶路途中,风餐露宿本是常事,可戈黄家底殷实,行囊里塞满了精致吃食,甚至连府里专做宴席的大厨都跟在了队伍里,此刻正系着干净的围裙,指挥着手下处理带来的鲜鱼与嫩肉。
晚饭很快就绪。
戈黄、姜兰与粥粥,在营帐里围坐成一桌,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青瓷碗碟透着讲究。
而那些家仆们则在帐外的空地上,捧着粗瓷碗蹲坐成一片。
饭罢,戈黄又吩咐厨子煮了一碗燕窝。
那燕窝是早年间从南洋采买的上品,泡发后莹白剔透,此刻盛在白瓷碗里,衬着清亮的冰糖水,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润滋补。
姜兰望着那碗燕窝,眉头微蹙,连忙摆手推辞:“这般贵重的东西,还是算了吧,我就不喝了。”
戈黄却笑了笑,将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都已经煮好了,你若是不喝,岂不可惜?再说,先前你每日的燕窝从未断过,如今虽是赶路,也不能委屈了你才是。”
听他说得恳切,姜兰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却又有些过意不去,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了句“多谢”,接过了那碗燕窝。
喝下燕窝后,夜色已深。
她抱着怀里的小狸猫粥粥,只觉眼皮发沉,便起身回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歇息。
可躺下没多久,她却渐渐觉得不对劲。
或许是夜里天气闷热,帐内又密不透风,她总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像是有团火从骨头缝里往外钻。
起初以为是累着了,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谁知那股热意愈发汹涌,额头上、后颈间很快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黏得衣襟都贴在了皮肤上。
更让她心慌的是,身体里竟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躁动,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勾得她心神不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姜兰并非未经世事的少女,这般异样的感觉让她心头一紧——莫不是中了什么不该中的东西?
她再也躺不住了,慌忙起身,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赤着脚就跑出了营帐。
晚风带着草木的凉意拂在脸上,稍稍压下了些许燥热,却压不住心底的慌乱。
她定了定神,快步朝着戈黄的营帐走去,想着得赶紧告诉他这件事,也好寻个解药才是。
听闻姜兰的来意,戈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站起身:“什么?竟有人敢给你下这种阴毒的药?实在是太过放肆!”
情急之下,他连忙招手,让随从去把随行的郎中专程请来。
那郎中须发花白,背着个沉甸甸的药箱,听闻缘由后,仔细给姜兰把了脉,又询问了几句症状,最后却是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回戈老爷,这恐怕是没办法了。小老儿带的药材,多是些治刀伤流血、风寒感冒或是毒蛇咬伤的,偏生没有解这种药的方子。”
见姜兰脸色愈发苍白,郎中顿了顿,又低声道:“不过……这种状况也并非全然无解。依小老儿看,只要寻一位男子共宿一晚,借着阴阳调和,倒也能迎刃而解。”
姜兰气息急促,喘息声粗重得厉害,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扭动着,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烈火灼烧,整个人难受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丧失理智,被那股汹涌的欲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