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三爷…” 门外,秋水刻意放轻的、带着一丝尴尬的提醒声小心翼翼地响起,“宫里来人传旨…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旖旎温存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林黛玉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从贾瑛怀中挣脱出来,一张俏脸红得如同晚霞,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微乱的鬓发和衣襟,羞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瑛的好心情瞬间被这不合时宜的召见破坏殆尽,眉头紧锁,满心不爽:“这王八蛋,真会挑时候!” 他看着林黛玉那副娇羞无限、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的模样,心头又是一荡。他凑近她羞红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坏笑低语:“等我回来…”
温热的气息和暧昧的话语,让林黛玉耳根都红透了。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波光潋滟,毫无威慑力,反而平添了十分的娇媚风情。
贾瑛心满意足地朗声大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这才转身,带着一身春风得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独留林黛玉一人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被揉乱的发丝,脸颊依旧滚烫,唇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露出一抹清甜无比、如同浸透了蜜糖的娇羞笑容。心湖之中,被他搅起的滔天巨浪正缓缓平息,化作一片温柔而坚定的暖洋。
目光无意间扫过房内,她才蓦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这潇湘馆里,早已布满了他的痕迹。书桌抽屉深处,珍藏着厚厚一叠他随手写下的、或狂放或诙谐的手稿;衣柜的角落,整齐叠放着他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织的围巾、毛衣和毛袜,针脚细密,暖意融融;墙上,挂着他画的元宵夜自己看烟花的样子,神韵宛然;多宝格上,摆放着他费尽心思、亲手打磨制作的八音盒和憨态可掬的不倒翁,那是她前几年的生辰礼物;窗台上,插着他昨日随手折来、还带着晨露的红梅…还有那串温润的罗汉十八仔手串,此刻正安静地贴着她的手腕,如同一个无声的承诺。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却早已渗透了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她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自己清丽的容颜。手指轻轻捻起一缕垂至胸前的乌黑长发,柔顺光滑如同上好的绸缎。她微微嘟起嘴,对着镜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懊恼和无限的期待,小声嘀咕:“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及腰啊?”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随即,一股更强烈的羞涩涌上心头!天哪!她竟然…竟然已经在盼着嫁给他了?这念头如此清晰,如此迫不及待!
巨大的甜蜜和羞赧让她再也无法平静,猛地扑回床上,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两只穿着软缎绣鞋的小脚,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如同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小雀儿。心中那片柔软之地,被名为“贾瑛”的暖阳彻底照亮,再无半分阴霾。
自从那日两人私定终身,贾瑛仿佛找到了人生最大的乐趣,恨不得化身一块膏药,牢牢粘在潇湘馆。只要没有公务缠身,他便嬉皮笑脸地往林黛玉这里跑,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在紫鹃一遍遍的“委婉”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下棋、品茶、赏花、论诗、闲聊、看她写字、甚至只是歪在榻上看她安静地看书…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做什么都趣味盎然。
林黛玉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如同浸在蜜罐里。可面上却总要端着一副傲娇的模样,时而伶牙俐齿地怼他几句,时而娇嗔薄怒地瞪他几眼,时而又在他故意逗弄下,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明媚娇俏,灵动无比。她全然不知自己这副娇憨可人、时而狡黠时而羞怯的模样,对眼前这个血气方刚又情根深种的男人,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贾瑛常常看着她巧笑倩兮的侧脸,或是嗔怒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心尖就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过,又痒又麻,一股燥热的冲动在血脉中奔涌,恨不得立刻将这朵解语花拆吃入腹,揉进骨子里疼。可每每对上她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眸,理智又瞬间回笼。他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林妹妹还小,身子才将将养好…不能急,不能当禽兽…要等…要等她长发及腰…
这甜蜜又煎熬的日子,在荣禧堂一场晚宴上,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