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姐!撑住啊!” 袁宝吊着条膀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他那宝贝疙瘩五仙镇岳锏杵在地上,黯淡无光。
灰小仙趴他肩上,毛都炸开了,“吱吱”叫得人心烦意乱。
“寒玉匣…空了…” 一个行动处的兄弟冲进来,脸比苦瓜还难看。
“看守的说…就刮了阵阴风…屁都没看清…”
“操!” 袁宝一拳砸在旁边的铁皮柜子上,哐当一声巨响。
最后那点指望,算是彻底断了。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
我一步跨进来,感觉自己的脸绷得像块铁板,右胳膊袖子底下那鬼纹身烫得厉害,一股股黑红邪气跟漏了锅似的往外冒,压都压不住,把周围空气都搅得躁动不安。
我手里死死攥着个东西,指节捏得发白。
“尚哥!草…” 袁宝刚嚎了一嗓子,被我抬手堵了回去。
我扫了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老刘,看了一眼摇摇欲坠还在死撑的萧媚,最后目光落回自己紧攥的拳头上。
狠狠吸了口气,那股子要把我右胳膊烧穿的邪念被强行压下去几分,摊开了手掌。
半块玉。
染着黑红的血,入手温润里透着股钻心的冰凉,灰扑扑的,混沌得像蒙了层雾。
断口跟狗啃的似的,一看就是被巨力硬生生掰断的。那断口上,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却独特得要命的天然云纹,在静室昏暗的光线下,扎眼得很。
“这是…”袁宝凑过来,一脸懵。
我没废话,直接从贴身的衣袋里拽出根红绳,绳上拴着的,是爷爷留给我的那枚完整的灰白勾玉。
当这半块血呼啦的残玉,颤抖着靠近爷爷那玉的断口时——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共鸣猛地从手心炸开!
两块玉的断口严丝合缝地怼在了一起,那道细微的云纹流畅地连上了,天衣无缝。
一股子古老、苍茫、沉甸甸像压了座山的气息,轰地从合拢的勾玉里喷薄而出。
厚重、磅礴,隐隐带着股镇压一切邪祟的浩然劲儿,瞬间冲淡了屋里那股子死气和邪性。
“爷爷的玉?!”袁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咋…咋会在萧霆那王八蛋的腔子里?!”
萧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息惊动,虚弱地抬起头,看向我手里那枚合拢后散发着淡淡温润白光的勾玉,眼里全是惊疑不定。
“这玩意儿…跟归墟脱不了干系。” 我嗓子眼儿发干,声音嘶哑。
攥着这温润又冰凉的完整勾玉,那股奇异的冰凉感顺着手心往里钻,竟奇迹般地让右臂那狂躁的鬼纹身稍稍消停了些。
“萧霆能引动归墟那鬼力量,八成就是靠这半块玉。静炎…他们的目标,绝不止搅混水这么简单!”
我猛地抬头,眼神跟刀子似的:“袁宝!能闻到那鬼草的味儿吗?那草被邪力腌透了,又被静炎那孙子强行催发,就是个点炸弹的引信!必须抢回来!”
袁宝一个激灵,立马闭眼,手掐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他整个人气息都飘了,一丝微弱的、属于五仙的灵性感应像无形的触手,“唰”地扩散开。
肩头的灰小仙也人立起来,小鼻子疯狂抽动,捕捉着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混杂着邪异草香和归墟冰冷死寂的味儿。
几秒钟,袁宝猛地睁眼,手指头跟标枪似的戳向东南方:“码头!东港三号码头!那味儿…邪气冲天!还有股更吓人的…死气!跟无底洞似的!”
“走!”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冲。
合拢的勾玉被我死死攥在手心,那温润又冰凉的气息成了我此刻对抗体内邪念的救命稻草。
“等我!”袁宝咬牙跟上,灰小仙“嗖”地窜上他另一侧肩膀。
“媚姐!老刘…”我脚步一顿,看向还在徒劳压制血咒、气息越来越弱的萧媚。
“去!”萧媚猛地抬起头,嘴角的血都没擦,眼神却狠得像狼。
“救草!救…救更多的人!这儿…有我!顶得住!”她一口咬破舌尖,精血混着唾沫喷在蛊丝上,七彩光芒硬是又亮了几分,死死缠住那幽绿的血咒,哪怕自己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废话,和袁宝化作两道黑影,撞开静室大门,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秦岳的身影像鬼一样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室内的惨状,没跟来,只是默默走到谢慕身边。
谢慕双臂还固定着,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
秦岳对她微微点头,那柄古剑无声无息地悬在他身侧,剑尖垂地,一股子守护的剑意悄然弥漫开,把整个静室罩在了里面。
……
东港三号码头。
死寂!死得透透的!
连他妈海浪拍木头墩子的声儿都没了。
空气稠得像熬糊了的沥青,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铁锈、烂海带味儿,还混着种说不清道不明、万物烂透的腐朽气,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脑仁疼。
仓库最里头,那个逆五芒星阵图的光已经从暗红变成了刺眼的猩红,活像用血浇出来的。
阵图正中心,九转还魂草早就没了草样,悬在半空,变成了一团疯狂旋转、快有一米直径的暗红色血肉大漩涡。
漩涡中心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力大得能把人魂儿都扯碎!
静炎站在阵图边上,双手张开,跟个邪教头子搞献祭似的。
他那张惨白没脸的面具在血光映照下反着冷光。
黑西装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子远超他自个儿能耐的、冰冷浩瀚的意志正透过他身体,源源不断地往那血肉漩涡里灌。
“通道…稳固…”静炎那冰碴子一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还带着诡异的回响,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底下跟着哼哼,“锚点…锁定…坐标…确认…力量…降临…”
那血肉漩涡转得更疯了!中心那点深黑猛地往里一缩,缩成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纯粹到极点的“无”!
紧接着,一股子没法形容、像来自宇宙还没蹦出来、万物都死绝了八百辈子的“无”之意志,跟决堤的银河似的,轰然从那“针尖”里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