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琛的车子疾速离去,孟烬薇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他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孟烬薇知道自己被贺聿琛彻底丢下不要了,她完全是出自本能地,突然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刚跑了几步,小腹就传来剧痛,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身下好像有热流淌过小腿,疼得她冷汗直流。
身后火焰还是很旺盛,空气里都滚烫,可是孟烬薇只觉得冷,她艰难地爬起来,还想继续追,可是已经看不到车影。
连灰尘都重新落回地面。
孟烬薇疼得腰弯下去,挪动着,想在火焰里把那条烧成黑炭的项链扒拉出来,或是抢救下傅北川仅剩的遗物。
但是都没了,肉眼可见的,全都没了。
哥哥没了,回忆也都被删干净,烧干净,贺聿琛对她的爱消失了,还有年糕,也死了。
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活该。
她永远都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选择和爱。
孟烬薇跪坐在地上,绝望地哭出来。
她眼前阵阵发黑,最后重重栽倒,陷入了昏迷。
......
贺聿琛心中的苦闷无处抒发,他漫无目的地在北城这座充满欲望和利益的都市里逛。
最后不知不觉,开到了一条熟悉的街。
Kronos酒吧仍旧热闹,人来人往。
贺聿琛靠在车上,看了许久。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孟烬薇,惊为天人,这些年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见过,可就是这一眼,再也没能挪开视线。
因为起初的见色起意,因为他那些不负责任,只想和孟烬薇做爱的龌龊心思,贺聿琛一度非常自责。
他发誓无论如何,会让孟烬薇这辈子无忧无虑。
就算分开,他也给足孟烬薇安全和保障。
更不提后来,他一步步筹谋,筹谋和孟烬薇的一辈子。
可如今,全都是笑话。
孟烬薇爱别人,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斗得过死人吗?
贺聿琛颤抖着手点了根烟,隔着青芒芒的烟雾,正好掩盖住他猩红的眼眶。
孟烬薇说她爱他。
贺聿琛信。
喜欢和爱,演技再高超的演员,也未必能完美诠释,更不提孟烬薇一个小姑娘。
他信在这一年里,孟烬薇对他是付出了真心的。
可那有什么用,贺聿琛只要一想到孟烬薇对他的喜欢,源于这张和傅北川极为相像的脸,他就痛苦,就窒息,就恨不能将孟烬薇千刀万剐!
贺聿琛深吸一口气,待不下去要走,可刚转身,就被人叫住。
他沉着脸,发现是自己的三个发小。
楚宴过来拍了他一下:“稀客啊,贺大少爷出来玩了,不是要陪女朋友没空?”
最近他们可叫不出人来,很久没聚了。
但他刚说完这句打趣的话,贺聿琛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像要杀人,楚宴愣了下:“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旁边陶郅和谢宸赶紧拿胳膊肘了下楚宴,陶郅觉得贺聿琛不对劲,关心道:“出什么事了,跟我们说说。”
贺聿琛没有脸说这种事,可他现在太痛苦了,也许朋友的陪伴,酒精的麻醉,能缓解。
他不说话,带头往里走。
谢宸使了个眼色:“靠,我怎么觉得他失恋了,刚刚一提女朋友,贺聿琛眼睛都红了,走走走,去问问。”
三人一起跟上去。
贺聿琛已经径直走到一年前他们坐过的位置,就是在这里,一眼看到了孟烬薇。
真是巧了,就非让他碰见。
楚宴他们也坐过来,要了不少酒,没急着八卦,就陪着贺聿琛一杯又一杯地喝。
除了应酬,贺聿琛真的很少喝醉,孟烬薇不喜欢烟味,酒味,不喜欢他参加那些宴会带回来什么香水味,贺聿琛就很注意这些细节。
他有多嫌麻烦,在孟烬薇面前就有多不嫌麻烦。
贺聿琛咬牙硬灌下一杯,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了。
楚宴摸摸下巴,跟其他两人道:“你看,他这样儿像不像当年,陶子被人耍了来买醉的样子?”
陶郅斜了他一眼:“提我干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烦不烦啊。”
一有人失恋就拿他做话题。
楚宴笑笑:“这不是案例太经典了,哎你们说,聿琛不会是被那个小蔷薇给甩了吧?那姑娘可挺有个性的,我看她——”
话音没落,贺聿琛已经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到桌子上,一声响,楚宴立即闭嘴。
得,是真的。
他们不问了,举杯:“行了,喝酒。”
很快,桌子上摆了一瓶又一瓶的空酒瓶,楚宴他们拦不住,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挺着急的。
贺聿琛靠在沙发上,醉成一摊泥。
但他居然还是清醒的,太痛苦了这种滋味儿。
楚宴给好友使眼色,他们仨一起把人扶起来,准备给送家里去,贺聿琛任由他们操作,脚步有些踉跄。
刚走出Kronos的大门,迎面几个小姑娘,有说有笑地进门。
其中一个被围在中间,脸上的得意之色掩盖不住,她正分享着自己的新恋情:“甭提了,这种男人其实挺没意思的,但谁让他有钱还有张脸呢,我陪他玩玩而已。”
“快跟我们说说,听说他追你追的很猛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舔狗,我冲他笑笑就恨不能跪过来舔我,玩他,就跟玩狗一样简单!”
几人说着就要进门,贺聿琛脚步却突然一顿,挥开朋友的搀扶,一把扯住了刚刚那小姑娘身上的挎包。
“哎有病啊你!”对方皱着眉不满,看清贺聿琛的脸后又换了副模样,“唉帅哥......”
贺聿琛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你刚刚说什么?玩谁像玩狗一样。”
这小姑娘吓了一跳,知道不好惹也不敢得罪,求救地看向朋友,但那俩摆摆手,表示不知情。
楚宴和陶郅谢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他主动道:“放心说说,保证你没事。”
贺聿琛就是喝醉了,估计被提起伤心事,在这耍酒疯。
一看没人帮她,小姑娘支支吾吾道:“我就是说着玩的,有人追我,我就是吊着他而已,没干别的......”
贺聿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玩他,像玩狗一样。
孟烬薇玩他。
像玩狗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