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厨房纱窗，在云知夏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她刚把最后一盘蝴蝶酥放到烤架上，后颈突然贴上了一片温热——是林观鹤的掌心。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就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夏夏。”
“我今天要去查食魂鬼的老巢。”
烤箱“叮”的一声响，云知夏的手指在围裙上绞出了褶皱。
黄油渍从指缝中渗出来，在蓝白格纹上洇成了小月亮。
她转身时睫毛微微颤动，眼尾还沾着刚才揉面时留下的面粉：
“……是隐身术吗？”
林观鹤点了点头。
系统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隐身术（进阶）冷却完成】的提示正泛着绿光。
他昨晚翻遍了符咒库，又用千年雷击木温养了法剑，可此刻望着云知夏泛红的眼尾，喉咙突然发紧：
“方局长说废弃仓库区最近有邪灵异动，我得去探探底。”
云知夏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
“会疼吗？”
他的皮肤还带着凌晨驱鬼时残留的凉意，她便把掌心贴得更紧了些，“上次在夜店被阴火燎到，你疼得直抽气……”
“不疼。”
林观鹤握住她沾着面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次有隐身术，我躲在房梁上，鬼连我的影子都摸不着。”
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张黄符，符纸边缘用朱砂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这符能屏蔽鬼的感知，我藏好了，等摸清他们的动向就撤。”
云知夏盯着那只蝴蝶看了三秒，突然踮起脚把他卫衣的帽子拽下来，仔细拍掉上面沾的面包屑：
“十点前必须给我发消息。”
她的声音闷闷的，“要是晚一分钟……”
“罚我给你揉三天肩。”
林观鹤笑着接话，看到她终于弯了弯嘴角，才转身走向玄关。
符咒袋在腰间撞出轻轻的响声，里面除了血符雷符，还塞着云知夏凌晨硬塞给他的巧克力——包装纸的边角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他拉开门时回头，正好迎上了云知夏的目光。
她倚在厨房门框上，晨光照得她的鼻尖发亮，就像沾了一层糖霜。
他鬼使神差地吹了声口哨：“夏夏，等我回来吃蝴蝶酥。”
“别油嘴滑舌了。”
云知夏抄起一块面团作势要砸他，却在他关门的瞬间，把面团轻轻按在了门板上。
面团里藏着一颗草莓，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仓库区离住处两公里。
林观鹤贴着墙根走，每经过一个路灯就抬头看看——系统提示隐身术效果完美，连监控摄像头都只能拍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他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剑，剑鞘上云知夏贴的便签纸还在，“给最浪天师”六个字被他摸得发亮。
废弃仓库的铁门锈成了暗红色，门缝里渗出一缕灰雾。
林观鹤侧身挤了进去，霉味立刻涌进了鼻腔。
他眯起眼睛，借着透过破窗的光，看见三十多道半透明的影子正飘在仓库中央——那些邪灵的轮廓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尖啸声像指甲刮玻璃，在他的耳膜上刺出了细细的血珠。
系统面板突然炸开橙光。
【检测到西方食魂鬼献祭仪式（初级）】的字样下面，是一行猩红的小字：【生魂收集进度：73%】。
林观鹤后背绷紧，摸出手机快速拍照——屏幕刚亮起，指尖突然像针扎一样刺痛。
温度骤然下降。
他瞬间窜上了货架，动作带得积灰簌簌落下。
系统警报声在脑海里炸响，【高阶邪物接近！】
【危险等级：SS】的提示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林观鹤屏住呼吸，看着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地面上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像一团被风吹散的墨。
仓库铁门“吱呀”一声响。
有什么东西走进来了。
林观鹤攥紧桃木剑，指节都发白了。
他看见一道黑袍掠过视线——那布料泛着死鱼般的光泽，下摆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当那身影转过半张脸时，他的喉间泛起了血腥气——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由无数蠕动的嘴组成的面具，每片嘴唇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生魂……生魂……”
货架在他脚下轻轻摇晃。
林观鹤慢慢蜷起身子，盯着那道黑袍走向祭坛。
邪灵们的尖啸声突然变了调，就像在唱某种听不懂的颂歌。
他摸出符咒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的摩擦声轻得像叹息——云知夏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混着甜腻的奶香，在这腐臭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黑袍人在祭坛前站定。
他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滴下黑血，在石台上画出歪扭的符号。
林观鹤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主魂复苏进度：89%】的提示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咬着嘴唇，看着那道身影抬起头——面具下的黑洞里，突然滚出两颗猩红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藏身的货架。
林观鹤的呼吸瞬间凝固。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仓库里响得像战鼓。
黑袍人的脚步开始移动，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
他摸向符咒袋的手被冷汗浸透，却在触到那张画了蝴蝶的黄符时，突然停住了。
林观鹤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他能看见食魂鬼脸上那些蠕动的嘴唇正渗出黑血，每片唇瓣开合时都发出黏腻的“嘶啦”声，像腐烂的鱼皮被撕开。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危险感知：98%】的红色数字刺得他眼眶发酸——这是他激活系统以来，第一次在未动手时就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死亡威胁。
货架的木刺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咒袋上云知夏绣的小太阳，那是她上周用织毛衣剩下的金线缝的，此刻正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