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女国大师,一脸不赞同,“你如此所作所为,难道就没有想过会害了一个选手?会让她在这个圈子被唾弃?”
他言辞正义凛然,表情又十分的公正,倒让女国大师气得话都说不全乎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公平公正的说话还有错了?”
她气得就站起来,被旁边几个交好的国大师给拉住了,小声劝了半天才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最后瞪了一眼蓝悦气鼓鼓的坐下了。
也罢,人家有本事,能请动这里最有名望的黎老为她做说客,她人微言轻的,有什么办法拨乱反正?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至少大家信不信,她也没有办法了。
坐下之后又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泰然处之的褚柚,心中暗叹口气,也免得不了替她觉得可惜,再好的苗子也没有用啊,挡了别人的路,别人今天是一定要把这个黑锅让她背着的。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这次来京都之前,褚柚跟俞堰和张清焕的风言风语就有所耳闻了,怎么她遇上这样的事,那两个男人好像都凭空消息,不管不顾了?
难道传闻都是假的?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的场面,黎老一定会让她非常的难堪。
果然黎老看女国大师不忿地坐下之后,才开始不疾不徐问褚柚,“你说这幅向日葵的作品是你丢了,被人调包了,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被调包了吗?”
褚柚不答反问,“那黎老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大赛后台这么不规范,连东西被调包了都不能第一时间求助工作人员?”
黎老眼睛微眯,压迫十足,“你是在质问我?还是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不上来,在转移话题?”
“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既然黎大师眼神有疾,连这两幅作品是不是一个人所绣都判断不出来,不如就让其他的老师评判,或者让现场的所有观众评判吧。”
“老话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每个绣娘绣出的作品都有明显的个人风格,我不介意去工作室多取一些作品来做对比,就是不知道黎老答不答应我的请求呢。”
黎老看着她的眼神严肃起来,冷着一张脸喝道,“放肆,你连最起码的尊师重道都学不会,这次的比赛结果直接作废!”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肃了起来,连场下的所有的观众也大气都不敢出了。
毕竟在大赛上的结果作废,相当于已经隐晦地判了这个绣娘的一生了,被这个圈子排斥了。
尤其是被黎老这样的国大师级别的人宣判,那更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别说圈子里的人了,就是普通的百姓谁不知道黎老,谁提起他不是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他可是多次代表国家出国比赛的,拿的冠军也是为国家拿的,在民众心中的地位极其高。
这样的人质疑一个后生,那谁还会怀疑黎老的判断有误呢。
褚柚冷眼相对,“老师让我拿出被调包的证据本就是强人所强,你宁愿相信我偷了蓝悦的作品参赛,也不愿意采纳我的提议去工作室拿作品过来对比,是您心中有鬼所以才不同意,反倒打我一耙吗?”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黎老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外放,“你是什么身份地位,竟敢在大赛上大放厥词,胡搅蛮缠,明明可以老实地回答问题,偏要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为了出名不择手段!”
他这番话说得实在是重,在场的那些国大师省大师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但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去反驳什么。
他的身份地位对圈子里来说太高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褚柚而得罪了他,这个时候肯定是装聋作哑更安全的。
褚柚心里虽然知道他被寒月收买了,但还是对他有几分敬重的,他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给她安一个偷窃的罪名,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黎老是公认的国大师,人品更是贵重让人折服,今日一见真是失望至极,原来所谓的刺绣第一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利益竟然能指鹿为马,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短促又不屑地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好处值得你压上自己累积的口碑,但在座的各位老师都有一双火眼金睛,事实究竟怎么样,他们心里一清二楚,容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颠倒黑白!”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震耳欲聋,惹得刚才就坐不住的女国大师忍不住出声,“实在不行,我们就匿名投票制,我跟黎老各执一词谁也不能尽信,不如就退出投票,这样也能公平公正。”
她的话一出口就激起台下千层浪,大部分观众都附和她的提议。
黎老一瞬间哑口无言,阴鸷地看了她一眼后才缓缓开口,“本来我是不想说出来的,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
“你们看我好像在针对褚柚,其实早在她参赛之前我就已经收到耳报,有人亲眼看到她窃取了蓝悦的作品,因为避开了监控,又怕影响一个人绣娘的名声,才提前辗转告知于我。”
“我刚才再三地给褚柚机会,她还是不知悔改,言辞激烈,挑起我跟其他国大师之间的争执,甚至还挑唆观众质疑我的眼力,所作所为实在是人品堪忧。”
台下的观众就像热油锅里投下了几滴水,瞬间沸腾起来,一时间各执己见,说什么的都有。
说实在的一开始看褚柚长相漂亮,再加上言辞有理有据,心里相信她的人还是偏多的,但这些话一说出来,刚才有多少相信她的现在就有多少骂她的。
毕竟谁能承认自己眼光差,看人都看不准呢。
连台上的几个国大师也懵了,没想到今天这一出就跟戏剧似的,剧情百转千回,已经让他们看不懂了。
只有那个女国大师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不敢相信,又开始自我怀疑,怔愣了半天,正要开口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衣袖,小幅度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