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就是这样。”预估他要说什么,莳柳及时截断,“但是……你怎么能……亲我!”
“哈?”季逾蹙眉,眼里折射深浓的疑问,“不能吗?”好无辜的样子,“为什么?”
“不是你引诱我?从很早之前。”
“早的就不说了,可你请我喝茶那天晚上不是承认喜欢我了吗?”
“之后你对我更加的……就像你刚刚说的‘靠近、想时刻在一起’,你不就是那样在做?”
“你留在我家做工、各种出现在我身边、总盯着我发呆、也会给我做吃做喝……,甚至把我爱吃什么的细节都记在心里。”
“比如那天,你亲自把我喜欢吃的鱼装盘了递给我,表现的那样温婉贤惠。”
“原来这些竟然都不是爱!”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那你为什么不当场解释清楚呢?”
“搞得我……”他苦涩似地自嘲,“我最近天天都在想,夜夜在思考,思考如何去接受一个天神的爱,去平衡物种不同带来的阻碍,去想决定了要跟你交往之后,我该怎么做?”
“毕竟谈恋爱这事,我知道,就是没做过。”
“等我终于想到了,也决定要怎样做,并且也做了时候,那个促使我做这一切的人却将我否定了!”
“哎,算了,生来弱小的人拿什么跟高高在上的神比,不过是强者的玩物而已,自喻玩物都是自矜了。”
他抬起羞惭的目光望着莳柳:“既然你没有那个意思,那刚才亲你的事……你……你就当没这回事吧。可以吗?”
莳柳:“……”
他一段话说下来,她硬是没法呼吸。
现在她终于才缓缓顺了一口气。
莳柳想不通——被冒犯的分明是她,怎么他却委屈上了?
还一套一套的!
给她听懵了都。
“或许,你可以把这个吻要回去。”
季逾再次开口时,莳柳天灵盖直接咔嚓裂开了。
“&*¥%#……”
这是什么地狱鬼话!!!
季逾似乎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竟微微阖上眼等。
神色格外淡然。
“赶紧把你的妖捆了,我看看这些人。”莳柳把余在手里的尘缘线抛他怀里,脚绊脚,手绞手匆匆走开了,片刻回头,“对了,上面还有一只蛟,你顺手捆了吧”。
季逾三下五除二完成手里的活,大步流星向断层那边走去,与莳柳擦肩超了她,然后指间针线向高处飞出,拽着借力跳了上去。
瞧他冷幽幽气冲冲的,莳柳一脑子惊叹号。
到底谁才该生气呀!
莫名其妙!
两分钟后,季逾过来,说那头黑蛟不见了。
莳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跳,凝念追踪,方圆箭地内没有发现,只能无奈地说:
“想是跑了。算了,先把这里收拾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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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柳站在坍塌废墟中央,周围横躺斜卧百数伤亡,大部分不是真死就是昏死了,只有三四是清醒的。
不过他们看着莳柳,跟看见妖怪反应没什么两样,都很惊恐。
稍微不同的是,他们看莳柳的眼神中漾动着零碎希冀光芒。
显然是大脑无法告诉他们这场惊魂意外因为所以的关系,身体却感觉到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有安全感的。
莳柳目光淡淡扫过一地狼藉与死伤,低低叹了叹:一地尘缘!
看都不看,开口就喊了声“张二”。
“唉。唉。我在这儿。”张却趴在断楼边缘,听到立马吱声。
他一直都在。
不仅在,还从头到尾把季逾和莳柳在下方的一举一动看了个完完整整。
看见两人吻在一起的时候,他嗑cp的心还激动了好一会。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激动,就是觉得心里满满的,很醉人,大概是因为见证了一场圆满吧。
但是不晓得后来俩人怎么就有点不愉快了,他又听不见他们说话,不知道缘由,是以不敢乱出声,怕惹火烧身。
看见季逾站在十米外的对面,他也当没看到——鬼知道他们的矛盾是不是与他有关。
还是装糊涂比较安全。
“下来。”莳柳说。
下?
张却看着三四米高的深度,犹豫。
三四米……而已。
张却沿断层边来回踱了两步,跃跃欲跳。
想了想,还是先把裤腿往上拉一拉,再活动两下肩腿,尽可能保证动作流畅。
“我来吧。”季逾一步踏进空处,跳了下去。
姿态平稳优雅,矫健如斯。
“要人帮你护法是吗?”他问莳柳。
在张却都不知道自己用处的时候,季逾抢了他的工作。
莳柳目光从男人脸上快速掠过,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你们天神不是向来以拯救苍生为天职吗?一般遇到这样死伤惨重的都会拯救一下,我见过。”季逾的解释紧随而至。
“不过你量力而行。我见过一些天神为了救别人耗尽自己灵力,最后元神消散。”
“啊?!”张却听了一惊,“那莳柳你……,反正死了的已经死了,受伤的一时也死不了,我们还是先出去,让医生来吧。”
季逾看着莳柳。
莳柳没有说话,表情有点凝重。
心下一沉,莳柳幻出冥疆玄极扇给他:“护死、惊、伤三门。”
多余的话不说,她知道季逾懂的。
不然他也不能毛遂自荐。
死、惊、伤是法阵中的三凶门,修炼者在凝神做法时如有危险靠近,没有人先抵挡,让做法者从全神凝念中过渡出来,被外力攻击的时候身体自发的御敌机制会反伤本体,严重者有性命之忧。
所以一般做此法时,莳柳都要找个值得信赖的人守身边。
这个人可以没有战斗力,只要能拖延一点时间就好。
信任张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家人的命都在她手里,他不敢不好好护住她。
为什么也信任季逾?
信任本就是一种感觉,没有人能回答具体。
抛开某些因素不谈,季逾比任何人都适合为她护法:
一、身手不错;
二、比普通人知道更多玄神事物,相关知识丰富,不用她解释这个为什么,那个怎么做;
三、她看他更顺眼。
虽然他性情怪异,说话怪异,待人接物也一点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好像就是比较特别。
大约是异类遇到了异类,默生了不屑于口的知己情分。
季逾接过玉贝折扇,说了个“好”,然后站到了莳柳身后一丈距离处。
沉息静气。
无用武之处的张却只好伏楼板断缘上看着。
莳柳在淡淡的炽白柔晕间盘膝入坐,纤柔双臂展开复交拢,指尖碧蓝、银白的星泽流萦,而后以一种繁复的手势结出个水波粼粼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