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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垣断壁间,卫蓁蓁跪坐在焦土上,怀中萧沅的银甲早已被血浸透。星纹玉璧在她掌心发烫,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映照着不远处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容瑾半跪在碎石堆里,破碎的黑袍下露出大片狰狞的烧伤,可他嘴角依旧挂着癫狂的笑意,仿佛这十年的谋划与此刻的溃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容瑾!你究竟还有多少阴谋!”卫蓁蓁踉跄着起身,软剑上滴落的血水在地面晕开暗红的花。远处传来容珩策马疾驰的声响,可她此刻顾不上身后的喧嚣,只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颠覆朝局的罪魁祸首。

容瑾抹去嘴角的血沫,喉间发出嘶哑的笑声:“皇后娘娘,你以为贺家真是为了权势?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罢了!”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与星纹玉璧如出一辙的图腾,“当年父皇临终前,将‘噬魔之印’的秘密告诉了皇兄,却独独瞒住我!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庶出?”

卫蓁蓁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涌来——幼年时,容瑾总爱蹲在御花园角落,用树枝在地上画奇怪的符号;及笄那年,他在宫宴上盯着她颈后的印记,眼神炽热得近乎贪婪。原来早在那时,这场复仇的种子便已埋下。

“所以你伪造坠崖现场,勾结幽冥教?”卫蓁蓁握紧玉璧,裂痕割得掌心生疼,“还利用贺家破坏堤坝、操控大臣,让整个王朝陷入动荡?”

“说得轻巧!”容瑾突然暴起,权杖顶端的血玉迸发出幽光,“你们享受着皇权的尊荣,可曾想过冷宫深处,我母亲是如何被灌下哑药,又是怎样在大雪夜冻死?”他癫狂的吼声震落岩壁上的碎石,“我创立幽冥教,不过是让你们尝尝被背叛、被抛弃的滋味!”

话音未落,十二名残存的护法突然从废墟中跃起,骨刀组成的阵形将卫蓁蓁围在中央。萧沅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陈玄死死按住——暗卫首领的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已骨折,但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保护小姐是我们的使命!”

卫蓁蓁将星纹玉璧高举过头顶,血色图腾与容瑾胸口的印记同时亮起。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掀起的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她感觉颈后的噬魔之印快要灼烧起来,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挣脱而出。

“原来如此……”容瑾突然抚掌大笑,“噬魔之印与星纹玉璧本是同源,却需要皇室血脉才能真正激活!皇兄他不敢用,而你——”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卫蓁蓁苍白的脸,“不过是个容器罢了!”

卫蓁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每次动用玉璧力量后,身体便如被抽空般虚弱;想起容珩欲言又止的神情,和萧沅总是欲说还休的警告。难道这十年来,她一直被当作打开幽冥之门的钥匙?

“住口!”容珩的怒吼撕破长空。明黄龙袍染着尘土,龙纹长枪直取容瑾面门。可就在枪尖触及的刹那,护法们组成人肉盾牌,骨刀与长枪相撞,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地上的枯叶。

容瑾趁机退入祭坛残骸,按下暗藏的机关。地面轰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阵阵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皇兄,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幽冥之门一旦开启,谁都无法阻挡!”

卫蓁蓁不顾劝阻,纵身跃入黑洞。星纹玉璧的光芒照亮四壁,她这才看清墙上密密麻麻的壁画——先帝斩杀前朝余孽、封印幽冥之力、将星纹玉璧交予萧家世代守护……而在壁画尽头,赫然画着一个颈后有月牙印记的女子,正将玉璧嵌入祭坛。

“原来我卫家先祖,竟是当年的祭品!”卫蓁蓁喃喃自语。容瑾的笑声从深处传来,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没错!你们卫家血脉,生来便是为皇室赴死的!”

黑暗中突然飞出无数蛊虫,卫蓁蓁挥剑格挡,却见玉璧自动释放出赤红丝线,将蛊虫尽数绞碎。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祭坛,容瑾站在中央,手中握着半块青铜令牌,与陈玄此前献上的恰好拼成完整的“幽冥令”。

“启动祭坛需要皇室血脉与噬魔之印。”容瑾将令牌按入凹槽,祭坛开始缓缓转动,“皇兄舍不得杀你,那便由我来!”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淬毒匕首,朝着卫蓁蓁咽喉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萧沅的墨眉剑破空而来,将匕首击飞。暗卫们也紧随其后,用身体挡住护法的攻击。陈玄咳着血,却仍死死缠住最强大的护法首领:“小姐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卫蓁蓁望着苦战的众人,又看看手中的星纹玉璧。裂痕深处,血色图腾正发出诡异的光芒。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密信——“若遇绝境,以血为引”。心一横,她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玉璧之上。

玉璧轰然炸裂,化作万千流光。卫蓁蓁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剥离,颈后的噬魔之印也随之消散。在光芒中,她看见容瑾惊恐的脸,看见容珩不顾一切地冲进来,看见萧沅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当光芒消散,幽冥谷的黑洞已彻底坍塌。卫蓁蓁躺在容珩怀中,望着天空中渐渐消散的阴云。星纹玉璧的碎片散落在四周,每一块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容瑾母亲临终前的泪水,有先帝在密室中的叹息,还有卫家先祖悲壮赴死的身影。

“原来我们都不过是局中人。”卫蓁蓁轻声道。容珩抱紧她,龙袍下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局。”他转头望向萧沅,后者正倚着断壁擦拭长剑,对上他的目光时,默契地点了点头。

而在废墟深处,一块未完全碎裂的玉璧碎片突然发出幽光。某个神秘角落里,一双眼睛正透过水晶球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幽冥之力,又岂是这么容易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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