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西放下布包,蹲下去轻轻掀开冻得发硬的厚帆布。
一个半尺高的破旧座钟映入眼帘。
钟身是铜胎珐琅做的,上面雕着缠枝莲纹样断了好几处,蓝绿色的珐琅釉大半剥落,边角镶着小块的白玉,有些细碎的裂痕。
但整体是完整的。
钟面是玻璃的,凝着层薄霜,擦干净后,还能看见里面精致的齿轮。
“师傅,这个座钟卖吗?”叶西西目光落在座钟上面,这样的老玩意,虽然破旧,但带着岁月的温润,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要这个?”老师傅手里端着杯热茶,喝了一口,“这个钟坏了,走不了,你拿回去也没用。”
叶西西找借口,“师傅,我就贪个新鲜好玩,想给家里的孩子拆拆看座钟的构造呢,也让他们学习学习。”
老师傅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这东西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收的了,放在废品站好久,我这两天准备砸了卖铁,你想要的话,给五毛钱就行。”
叶西西心中一喜,赶紧掏出五毛钱递过去。
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网兜,将座钟小心翼翼装起来,抱在怀里。
叶西西找个转角处将座钟放到空间里后,回了供销社,买了个大竹筐。
回到来县城时的下车地点,大竹筐里已经装得满满的,里面全是叶西西趁机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有。
卡车司机开车过来看到叶西西,跳下来朝她笑,露出一口白牙。
“嫂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很重吧?”司机小赵跳下驾驶室,主动把竹筐搬到卡车上,“俺要是知道你东西这么多,就跟着你去了。”
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嫂子这一副娇俏单薄的身体,是怎样一路拿过来的。
临出发前宋团长可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路上好好照应他媳妇,要是知道他让嫂子自己拿这么多东西。
“宋团长如果知道我让你自己一人搬这么重的东西,肯定得批我几句。”
叶西西忍不住笑,宋砚洲真是个妥妥的爹系情人,每次但凡是她一个人单独外出,他一定提前耳提面命,交代各种注意事项。
操心得不得了!
生怕她出去被人欺负或者被人给拐了。
在他眼里,好像她叶西西就是一个易碎物品,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还单纯得可怕,别人一根鸡腿就可以哄走那种。
“是我自己不让你跟的,再说了你来县城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你别听宋砚洲的,他没事瞎操心呢。”叶西西挥舞了下拳头,“再说了,我力气大着呢。”
小赵被叶西西明媚的笑容一下子晃了眼,脸有些发烫。
整个人的呼吸都轻了几分。
哎哟喂,宋团长的爱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光是站在面前这么俏生生一笑,就能把人的骨头泡软了。
小赵握住拳头放在嘴上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都说美人配英雄,像宋团长这样铁骨铮铮的厉害人物,就得娶叶西西这样漂亮又迷人的媳妇儿。
他也要努努力,争取在军区里发光发热,以后也娶个像嫂子这样的漂亮媳妇儿。
*
回到家属院后,小赵帮叶西西把东西搬进去后便离开,叶西西将竹筐里的东西收拾一番,吃的放进厨房,用的放回房间。
剩下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分类归放整齐。
最后把那个老式座钟用半干的湿布仔仔细细擦干净后,摆放到了房间里的窗台上。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看了下墙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多了,她从厨房里拎了块猪肉,还有一包牛奶糖,就去了刘翠萍家。
刘翠萍和钟有粮也住在老家属区,就在叶西西这一排的最右边。
钟有粮是营长,分到的房子和院子都比叶西西家里小一些,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夫妻俩的卧室,另一间住着大丫二丫和回子。
刘翠萍是个勤快的,家里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
叶西西上门的时候,贺明兰也在,两人正围着一个火炉在院子里烤火,煮水喝茶,火炉里烧着炭火,上面架了个铁丝网。
水壶坐在铁丝网上,壶嘴滋滋冒着白气。
上面撒着不少花生,还有两个剥了半皮的橘子,橙黄的果肉烤得微微发皱,果皮蜷在一边,甜香漫了满院。
空气中着烤花生的焦香,裹着橘皮特有的甜辛味往鼻尖钻。
大丫二丫已经放学,带着回子和安安宁宁在院子角落处小片菜地上,安安拿个树枝在那挖土,宁宁蹲菜地边在摘菜,兄妹俩玩得咯咯咯笑。
回子才一岁多,穿得圆滚滚的,露出一张红红的小脸蛋,扯着一片菜叶子往嘴里塞。
大丫二丫正扯着菜叶子跟回子强,“不许吃,要煮熟了才能吃,会闹肚子的!”
乡下的孩子都这样玩,刘翠萍从来不去管,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随便玩。
叶西西看了一眼安安和宁宁,自从上次宁宁在家里生吃小白菜叶后,她就对兄妹俩进行了深刻的教育。
安安和宁宁聪明又听话,叶西西提醒了一两次后,他们就已经学会了不该放进嘴里的东西不能乱塞的道理。
从那以后再也没往嘴巴里塞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翠萍见叶西西进来就热情地喊:“哟,妹子,这么早就回来了?难得去一趟县里,怎么不多玩一会再回来?”
贺明兰也笑着和叶西西点点头,“小叶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叶西西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列宁装,她特意把领口的白衬里往外翻了半寸,露出点干净的白边,腰间的布带系得松而不垮,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下身一条黑色直筒长裤,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羊皮短靴。
一头及腰的浓密黑发被她用根素色的蓝色丝巾编进头发里,松松扎在脑后。
叶西西身材高挑,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还有两条大长腿,怎么穿都好看。
在一群穿着厚棉袄的军嫂里,简直是鹤立鸡群。
更别说那一张如春天繁花般绚烂美丽的脸庞,整个人就像是会发光一样,谁见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砚洲从来不去管叶西西穿什么,他知道媳妇儿超级爱美,平时也很纵着她,还时不时给她带几件托关系让人从省城里带回来的衣服、裙子或是丝巾。
用他的话说就是“反正最后是跟我回家,是我孩子的妈,别人再怎么看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