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萍上来拉叶西西的手,“妹子,快过来烤火。”
叶西西将手上的猪肉和糖果塞给她,“嫂子,今天麻烦你帮我照顾安安和宁宁了,奶糖给孩子们。”
刘翠萍伸手将东西往回推,“妹子,你这就见外了啊,安安宁宁很乖,根本不用我操心,东西你拿回去。”
叶西西抓住刘翠萍的手将东西塞回去,“我是给我侄女侄子们吃的,又不是给你,你客气啥?”
说着转头去问大丫二丫,“大丫二丫你们想吃猪肉吗?”
大丫二丫异口同声,“想!”
回子也跟着张着嘴“啊”了一声。
贺明兰在旁边听得扑哧笑出声。
刘翠萍笑骂道:“你们这两个馋嘴丫头,我现在是少你们吃还是少你们穿了,也不懂得客气客气。”
叶西西说:“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嫂子,你赶紧手下,别跟我拉拉扯扯的,我还想坐下喝口水呢,再说了,你哪次拿东西去我家,我跟你客气了?”
刘翠萍无奈,只能收下东西,想着下次再给叶西西送点好吃的才行。
安安宁宁正忙着挖菜地,听到叶西西的声音,眼睛一亮,纷纷扔下手里的活,屁颠屁颠抛过来抱大腿。
奶声奶气叫着妈妈妈妈。
叶西西看着两娃黑乎乎的小手,吓得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在孩子的小脏手抓到自己裤子时,左右开弓将两双手抓住。
怕他们还要再抓,她赶紧找个话题,“安安宁宁刚刚在干什么呀?”
果然,两个小短腿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异口同声说:“挖菜菜!”
“哟,好厉害呀,”叶西西将两人往菜地的方向一推,“那挖一颗菜菜给妈妈,今天晚上煮来吃好不好呀?”
听到妈妈下达任务,安安宁宁兴奋了,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转个身就跑去菜地继续忙活了。
叶西西暗自松了一口气。
祖宗,这衣服要是弄脏了,辛苦的可是你们老爹。
她做人老婆的还是得体贴一点,家里扫地、拖地、洗衣服洗床单还有劈柴烧水等活都是男人干的,她不给他增加额外负担。
看她多么温柔体贴体贴善解人意!
叶西西刚在小马扎上坐定,刘翠萍捏起个烤得外皮焦黄的橘子,往她手里塞。
“快拿着暖暖手,这橘子烤过了才好吃!天寒地冻的,烤橘子暖肺,要是夜里有咳嗽的,吃半个下去,第二天保准好利索。
听说你最近在备考播音员,没少熬夜背书吧?熬夜肺里容易积寒气,多吃两个准没错。”
烤橘子外皮带着炭火的温度,烫得叶西西指尖微微发麻。
她赶紧把烤橘子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腾,等温度下来一些后,才把橘子拢在掌心,低头凑过去闻那股焦香的甜意。
好闻。
熬夜读书倒是没有,除了第一天知道招考信息叶西西有些兴奋,看书看得晚了一些。
其他时候,她倒是平常心对待的。
熬夜肯定是有,却不是看书,而是被某人拉着加紧锻炼身体,还被某人嘲笑体力不如他。
某个不要脸的男人还以此为借口,一有时间就拉着她“活动筋骨”,美其名曰她体力太差要加强训练。
说他以前训练那些新兵蛋子,哪个不是最后被他训得跟狼崽子一样生龙活虎体能大增。
他堂堂一团之长,如果连自己媳妇儿都训练不好,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想到宋砚洲的那些训练方法,叶西西耳尖有些发烫,暗暗淬了一口,狗男人!
指尖掐开橘子焦脆的外皮,里面的橘瓣裹着透明的薄衣,冒着丝丝热气,甜香瞬间漫了出来。
叶西西掰了一瓣放进嘴里,果肉软糯温甜,暖意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往下走,连带着刚才在外面受的寒气都散了大半。
“真甜。”叶西西含着橘瓣笑。
“小叶你要考军区广播站?广播站有好三四年没放名额出来了,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贺明兰也知道广播站公开招考播音员的消息,不过她现在在军区小学上课,倒是没想换工作。
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播音员那方面的专业能力。
贺明兰往炭火里添了块碎煤,火星子噼啪往上跳。
“听说这次招考的播音员岗位和普通的文职职工不同,是属于正经的干部待遇,工资比文职高了一大截不说,还每个月额外发十斤全国粮票呢,当然,难度也是翻了好几倍。”
这点叶西西早就听何丽说了。
在军区广播站,现在存在着两类岗位,编制性质也完全不同。
一种是高级人才,编制性质是现役军官,享受的是干部待遇,行政等级21级,跟连级军官是一样的等级,基本工资就有76元一个月,还有各种补贴和票据。
另一种是基层文职职工,属于军队聘用的地方人员,执行地方事业单位工资标准,月薪仅二十多元,也无军官级别的边疆补贴。
而这次招考,就是为了部队选拔高级专业人才而设,属于第一种。
刘翠萍咬了口烤花生,“我也听有粮说了,宣传科的张干事说的,这次是正经的现役军官编制,跟咱家书院那些干杂活的文职职工,那差着天壤呢!”
贺明兰:“待遇还不止这些,现役军官能走部队卫生所,家属看病能报一半,职工岗只能去地方医院,报销比例连三成不到。
更要紧的还是编制!职工岗就是临时工似的,干得再好也转不了干部,这军官编制可不一样……”
贺明兰在军区小学担任语文老师,一个月工资到顶了也才三十多块钱。
这次广播站的岗位可是个金饭碗,整个家属院谁不眼馋啊。
“听说光是报名的就有上百号人呢,最后就招录一个!上次通讯连找个打字员,也是军官编制,考了三次最后才定下来。有个战士笔试第一,还领先了第二名十几分,接过却因为即兴写的训练报道没写好,照样刷下来了。”
叶西西本以为这么一个金饭碗,报考的人没有上千也得好几百,结果一听连100人都不到,心头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七十年代人民普遍的教育程度都不高,和后世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激烈程度还是不一样的。
广播站设置的报考条件,就已经提前筛选了一大批人下来。
想到这里,叶西西更有信心了。
想当初她也算是从上万人中厮杀出来,要知道,想当上省台新闻主播,除了学历和专业能力,还要形象气质身材,此次之外还要有观众缘。
能满足其中一个条件的人大把,满足两个条件的不多,而三个条件全部满足的,那更是凤毛麟角了。
叶西西是首都顶级学府新闻学和英语专业双学位硕士毕业,无论是电视台还是广播电台都有工作经验,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的优势都是十分明显的。
虽然她在这个年代的学历才高中毕业,那也够用了,能达到播音员招考的门槛。
叶西西无比庆幸在青禾村的时候她趁着生产前夕把高中毕业证给考了。
否则还真抓不住这次机会。
三人边喝茶边聊天,等到时间差不多就各回各家,贺明兰就住柳翠萍家隔壁,两人在柳翠萍家门口告别。
叶西西便带着手里各捧着一颗大白菜的安安和宁宁回了家。
没想到刚推开院门进去,就看到了徐燕红带着根儿坐在她家客厅里,根儿跟屁股长了刺一样,在里面跑来跑去,还去掰她插在饭桌花瓶里的野花。
客厅沙发上的抱枕被扔得满地都是,安安宁宁平时玩耍的区域也被搅和得乱七八糟。
客厅里像是遭遇了一场洗劫,东西几乎都不在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