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坐在会议室里,手里捏着一支红色白板笔。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在桌面投下一道长长的光影,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别停在原地。
昨天他们走访了几家门店,带回了不少信息。阿芳整理的反馈资料堆在桌上,小王带来的销售数据表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小林那本厚厚的竞品分析笔记本摊开着,上面画满了各种草图和箭头。
“今天我们不谈质量。”刘好仃开口,“我们要谈的是——怎么让别人知道我们变了。”
气氛比昨天轻松了些,但也多了几分认真。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头脑风暴,而是要拿出初步方案来。
“先看市场趋势。”刘好仃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轻奢、定制、环保、颜值。”
“这些词听起来像广告语。”小王笑着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但它们确实代表了现在的消费偏好。”
“那就把我们的产品,说得像点样子。”刘好仃转身面对大家,“玻璃不是冷冰冰的建材,它可以是空间的一部分,甚至是一种生活方式。”
阿芳点头:“我这两天整理客户留言,发现很多人其实并不了解玻璃能做什么。他们一提玻璃,就是‘怕碎’‘太冷’‘不好搭配’。”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改变玻璃本身,而是改变它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刘好仃拿起笔,在“颜值”旁边画了个问号,“比如包装设计、宣传语言、展示方式。”
“我觉得‘场景化命名’是个不错的方向。”小林突然插话,“比如‘光影艺术墙’‘极简空间镜面’这些名字,听起来更有画面感。”
“对,这可以作为第一批试点项目。”刘好仃点头,“还有定制图案,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完全准备好,但可以先做小范围测试。”
会议继续推进,讨论逐渐细化。阿芳负责产品定位调整部分,她开始整理出几套不同的表达风格,准备下周提交初稿。
小王则负责促销活动优化。他一边翻销售数据,一边嘟囔:“咱们之前的促销活动太老套了,打折、满减、赠品……都是套路。”
“现在的人买东西,不只是图便宜。”刘好仃接过话,“他们想要的是参与感、独特性、情感连接。”
“那你意思是?”小王抬头。
“我们可以试试‘主题限量款’,配合一些互动活动。”刘好仃说,“比如让消费者自己选图案,或者结合节日推出限定色。”
小林听得眼睛发亮:“还可以搞个‘玻璃墙面创意大赛’,让大家上传自己的设计,入围的还能量产,这样既有话题又有用户参与。”
“不错。”刘好仃笑了,“这个可以加进去。”
阿芳记下这些想法,忽然想到什么:“我们是不是也该有个快速响应机制?比如每次活动结束后,都能收集一线反馈,看看哪里做得好,哪里需要改。”
“嗯。”刘好仃点点头,在白板上写下“客户反馈快速响应机制”,“这个很重要,不能只靠感觉做事。”
他回头看着大家:“我们要变成一个会呼吸的团队,而不是一台只会运转的老机器。”
气氛活跃起来,连一向沉默的老李都开始发言:“我觉得,咱们可以从门店开始,每天收一点客户的直接评价,哪怕是一句话也好。”
“对。”阿芳补充,“只要坚持下来,慢慢就能看出趋势。”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每个人都有了明确的任务方向。
午休时间到了,大家陆续起身收拾东西。刘好仃却还在翻那份家装风格变化趋势报告,眉头微皱。
“刘哥,你又不去吃饭?”阿芳走过来。
“等会儿。”他头也不抬,“我再看看这份数据。”
阿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顺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边。
他喝了口,继续翻页。报告中提到,近年来年轻人更倾向于“可变式家居”——也就是可以根据需求自由组合、变换功能的空间设计。
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脑子里闪过昨天在那家装店门口看到的竞品海报。
简洁、现代、有层次感。
他忽然觉得,他们的玻璃,不应该只是被装进框架里,而应该成为整个空间的一部分,甚至是一种表达。
他抓起笔,在纸边空白处写下几个关键词:
“可变墙面” “模块化拼接” “个性化打印”
然后他抬起头,对着正在收拾包的小林说:“下午你还跟我去趟市区吗?”
小林愣了一下:“去干嘛?”
“去看看那些年轻人喜欢的家具店。”刘好仃笑了笑,“我想亲自摸一摸,什么叫‘空间感’。”
小林乐了:“行啊,我带路。”
两人简单吃了点饭,就出发了。
路上刘好仃一直在想一件事:过去他们总是想着怎么把产品做好,现在才明白,真正重要的,是怎么把产品讲清楚。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酒香也怕巷子深。
到了一家新开的极简风家具店,店里灯光柔和,装饰干净利落。玻璃制品摆在角落,看起来像是艺术品多过实用品。
刘好仃站在一块玻璃前,伸手轻轻碰了碰表面。光滑、冰冷,却又透出一种安静的力量。
“你觉得这种玻璃,值多少钱?”他问小林。
小林看了看标签:“一千八。”
“贵吗?”刘好仃挑眉。
“贵。”小林点头,“但我们也能做到。”
“那就是问题了。”刘好仃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做不到,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才有价值。”
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工作群里。
文字只有一句:
“明天上午九点,会议室见。”
回程的路上,阳光已经开始偏西,街道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
刘好仃走在前面,脚步坚定,像是已经看到了下一步的方向。
“你说,我们真的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吗?”小林跟在后面问。
刘好仃没有停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做,永远不知道能不能。”
风从街角吹来,卷起一张废弃的传单,轻轻擦过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