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太阳很快升到了头顶的位置，交换日的摊位上渐渐传来食物的香气，其中有一道浓郁的味道，更是把人肚子里的馋虫全部勾起来了。
因为交换日摊位上的木屋从外表看更像是一个木棚子，三面有墙一面敞开，所以神农部族烹煮食物是在木屋的门口架锅起火的。
李问棠看守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陶锅旁边，身边是眼巴巴盯着冒着热气的陶锅的叶。
“这个多久能吃啊？”叶问道。
“快了快了，你要是实在饿，就先吃个红薯垫垫肚子。”李问棠说道。
神农部族大部分的红薯都被用来培育种苗了，但是作为大多数部族的口粮之一，每个部族都储存了很多红薯，李问棠他们只有一筐兽肉就换来了两筐红薯，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红薯不够吃了。
“红薯我都吃习惯了，烤红薯更是，我想喝你锅里煮的汤。这个······海菜鸡蛋汤，好香啊！”叶说道，“‘海菜’是你们部族领地内的食物吗？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我们部族发现的一种食物，虽然比不上野菜，但是晒干了之后撒进汤里会让汤喝起来更鲜美，而且有盐的味道。”李问棠说道。
“我知道有些植物吃起来会有盐味，但是这种野菜我却没有见过，为什么叫‘海菜’呢？”叶问道。
“因为它是在一个比大河还大的水里发现的，我叫那个地方‘海’。从海里采集的野菜，就叫‘海菜’了。”
“‘海’？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叶迟疑道。
“看来这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说，汤好了，可以喝了，呐。”李问棠拿来竹筒，给叶盛了一碗汤。
“这个竹碗不错，不怎么烫手，呼——”叶赶紧接过竹碗放到嘴边。
“竹碗很好制作，而且也不容易坏，我们虽然用陶锅煮饭，但是长途外出，还是会用竹碗来装东西吃饭。”李问棠说道。
“呼——好香——闻着就好香，吃起来更香了——你们是怎么发现可以把山鸡蛋打碎放到汤里煮的啊，我从来不知道还能这么吃山鸡蛋。”叶问道。
“我们领地附近是大山，树林里面有很多山鸡，偶尔能捡到一些山鸡蛋，如果只把它们丢进火里烤或是整个放进水里煮，大家只有几个人能吃到，一人一口都不够分的，就想着把鸡蛋打碎了放进水里煮，这样一锅水大家都可以分一碗，后来发现在汤里面再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会让汤更好喝，不止是海菜，有些野菜加到鸡蛋汤里面也很好喝，而且这样比喝白水更容易填饱肚子，味道也更好。”李问棠说道。
“如果是冬天，喝上一碗美味的鸡蛋汤······我觉得这比肉汤还要美味！你们部族果然能把食物做的好吃，不知道除了海菜鸡蛋汤，你们部族还有什么好吃的。”叶期待道。
“那就多了，等你去我们部族就能吃到了，我们······”李问棠回答道，声音被另一道声音压下——
“就是这里，族长，就是这个部族，有陶器。”
三四个陌生人走到了神农部族的摊位前，正面撞上李问棠。
李问棠抬头，看到一张面熟的脸。
“小点声。”被叫“族长”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对上李问棠的视线，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这里是神农部族是吧？我们是铁兽部族的，给你们拿过一块铁兽皮的。我是铁兽部族的族长满，你们的陶器还有吧？”
“原来是你们，我是神农部族的巫，李，你们想要用铁兽皮交换我们部族的陶器是吗？我们进屋说吧？”李问棠站起来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我们想换一些陶器，我们部族最好的就是铁兽皮了，不知道能跟你们换多少陶器？”满点点头，顺着李问棠的动作往里走。
几人的视线“不经意”的从架在火堆上的陶锅上移过。
“在交换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当时为什么让我们不要把陶器摆到外面？你们留下的那块铁兽皮是用来跟我们达成约定的，还是支付的定金？”李问棠问道。
“‘定金’？什么意思？斗，你是怎么说的？”满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个男性族人。
“‘定金’就是你们想要与我们部族进行交换，并且已经完成了要交换的陶器，只是因为身上带的兽皮不多，所以只给了一部分。但是当时我不在这里，你们的族人直接跟我们说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我们并不清楚你们留下这块铁兽皮的准确意思是什么。”李问棠把放在一边的铁兽皮拿出来说道。
“族长，当时你让我去办事，我刚好路过他们部族，看他们部族正在往外摆陶器，想起来你说过让我们留意陶器的事情，怕被其他部族知道了之后我们部族来不及交换，就拿出一块铁兽皮让他们先把他们的陶器收起来，我好有时间回去告诉你······”铁兽部族被问的那名名字叫“斗”的男性族人解释道。
铁兽部族族长听了个大概，明白问题大概是出现在自己部族这边，脸上露出表达歉意的笑容，对李问棠说道：“是我们没有说清楚，我们部族想要与你们部族交换陶器，因为没有准备好，担心被别人把陶器都换走了所以才那么做的，这样，那块兽皮就当是我们为了和你们交换铁器做的约定，还有没有说清楚的补偿，可以吗？我们会拿新的兽皮跟你们交换陶器！”
铁兽部族的族长态度十分友好，李问棠本来也没打算问责，毕竟他们并没有收到太大影响，虽然陶器一摆出去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但是之前也不知道这里只有神农部族一个部族拿陶器出来交换，如果不是一出，估计现在交换日上都知道神农部族交换的物品是陶器了，还白得了一块兽皮，算是不错了。
“那就好，我们还以为是因为交换日上有什么不能交换陶器的规定，我们的陶器因为收起来的比较及时，现在大部分还没有被交换出去，不知道你们想要换哪种陶器，可以选择的是单个陶器或是一整套陶器交换，要先看看陶器的款式再决定吗？”李问棠问道。
“好！你们这里的陶器都是怎么交换的啊？是用兽皮还是兽肉？我们的铁兽皮跟一般的兽皮不太一样，如果你们不想要铁兽皮，我们也可以提供普通的兽皮······”铁兽部族的族长说道。
“单独交换的话，一个陶罐需要十张兽皮，一个陶碗或是陶杯需要五张兽皮；如果是一整套交换的话，包括一个陶罐，三个陶碗和一个陶杯一共二十五张兽皮。交换一整套陶器会比单独交换便宜一些，每一样都少一张兽皮。我说的价格是按照普通兽皮来算的，如果是按照铁兽皮，还需要再商量一下。”李问棠说道。
“······我们部族交换一张铁兽皮需要二十块兽肉或是十块兽皮，你们的陶器质量很好，我们想要按照一整套的陶器换，换两套，五张铁兽皮，可以吗？”铁兽族长满只思考了一会就给出想法说道，没有一点讲价的意思。
李问棠跟云涂部族约定交换事项的时候就发现，交换日上的部族好像已经快进到神农部族现在的文化进度了，他们已经掌握了加减法，好像还能够使用乘法，在对一些数字的描述上也趋近被李问棠引导后的神农部族。不知道是神农部族原本的进度太差，还是这里的文明进度本上就是这个情况。
像铁兽部族族长这样只思考了一下就完成了单位之间的换算给出具体需要交换的数量，再次惊讶了李问棠。
李问棠的震惊好像被铁兽部族族长理解为犹豫，她又补充道：“跟我们用铁兽皮交换不算亏，我们的铁兽皮跟一般的兽皮不一样，大小起码跟七八张兽皮放在一起的大，而且能够做成抵御野兽的兽皮衣，整个交换日上只有我们部族才有铁兽皮，如果你们还想要更多的兽皮，其实可以跟我们交换之后把铁兽皮拿去还给其他部族，我们拿来参加交换日的铁兽皮已经被全部交换走了，现在拿出来交换陶器的是我们提前留下来的铁兽皮······”
“哦，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思考这样交换是不是亏了，你们部族的铁兽皮供不应求，用陶器跟你们换铁兽皮是我们双方都非常满意的事情。我只是在感慨真是巧了，我上午刚想说下午去找你们交换铁兽皮的，没想到你们先来找我们了。”李问棠笑着解释道。
“好，爽快！那我们看看两套陶器？我们的铁兽皮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在我们的木屋那里，需要你们去确认了之后再给你们。你们是第一次来交换日吧？这是我们交换日的规矩，你们可能不知道。”铁兽族长说道。
“没问题，可以理解。松再拿一套陶器。”李问棠说道。
“我看你们在煮汤的锅······那是陶锅吗？你们部族还有陶锅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交换陶锅？”铁兽族长问道。
“陶锅？我们确实还有一个陶锅，可以交换，不过交换陶锅需要的兽皮比交换其它陶器的更多，需要二十张兽皮，如果是铁兽皮，也需要一整张。陶锅跟其他陶器不一样，你们可以看到，我们的陶罐、陶碗还有陶杯是放在一起运输的，这样可以降低运输的成本，所以也就便宜一些，但是陶锅，一个藤筐只能装一个，运输路上得十分小心，我们也就带了两个陶锅过来，一个我们部族自己用了，还剩了一个。”李问棠说道。
把陶锅拿出来交换是因为一开始叶提到了陶锅，但是后面叶改变了主意，也就不用交换陶锅了，英豆部族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没想到铁兽部族也问起了陶锅，看来比起陶罐陶碗，陶锅更受欢迎啊。
“二十张兽皮！那么多！”铁兽族长身边的族人发出小小地惊呼声。
跟铁兽皮不太一样，陶器更容易损坏，使用时间不会太长，再小心使用陶器，也不会比铁兽皮的使用时间更长。他们一张那么大的铁兽皮才只要二十张兽皮，而一个陶锅······
“这个价格确实不太便宜，但是也不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价格，不过铁兽部族今年狩猎到的新的铁兽皮没有了，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用年的铁兽皮交换？也是没有使用过的铁兽皮，只不过储存了一年，这我不瞒着你们，哪怕是放了一年的铁兽皮，实际看起来和新的一样，只不过放了一年就是放了一年，我们铁兽部族从来不说假话。你看考不考虑？”铁兽族长说道。
像他们这种以铁兽为主要交换物品的部族，肯定不可能把铁兽皮全部拿出去交换，每年都会留下来一些，自己部族用或是等部族遇到困难的时候再拿出来。
李问棠一开始就想过可以和铁兽部族交换去年的铁兽皮，但是她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们部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铁兽皮，不知道相差一年的铁兽皮什么样，不过大家都说铁兽皮很耐用，能使用很久。从铁兽族长你身上我感觉铁兽部族是一个豪爽坦率的部族，就当是交个朋友，那么一口陶锅换一块铁兽皮，我们验验货？”
“大气！好！以后神农部族就是我们铁兽部族的朋友了！我问一句，不说也没关系，不知道这些陶器是你们部族自己的，还是你们从别的地方交换过来的？”铁兽族长笑道。
“如果是我们部族自己能制作出铁器还好了，这都是我们部族用一整个春天和夏天狩猎到的兽皮和兽肉跟别的部族换的，所以这一次我们部族是赌上了很大的代价才赶来参加交换日的，生怕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无法带回部族拿出来的兽皮。”李问棠叹了一口气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部族很果断！说起来南河部族的交换日好久没有陶器出现了，很多部族都想要陶器，不然我们铁兽部族也不能一见到陶器就想着先跟你们完成交换，这一次你们肯定能换回你们辛苦的成果！”铁兽部族哈哈大笑了几声，拍了拍李问棠的手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