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在这里?这是谁?”
田建春把车子停下,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笑脸相迎的女生和一脸惊疑的男生。
苏凤艳明亮的笑脸,瞬间让田建春感知到了温暖。
“表哥,这是我同学金连海,连海,这是我二姨家的表哥,现在是大夫了吧?”
田建春对苏凤艳的深刻记忆,来自上一世,他们俩 读大学的时候,通过信,后来各自婚恋走入婚姻家庭,再后来是大姨生病住院,俩人才逐步走近,最后的后来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
田建春上一世,和一群姨表兄弟姐妹中走的近的,除了血缘关系很亲近的大舅、三姨家、姑姑家的表兄弟妹之外,最近的就是堂姨家红玲姐弟、苏凤艳、还有堂舅家的文阁表弟。
“表哥,我是连海。”金连海看着现在一脸沉稳的田建春,很温和的打着招呼。
“你们不是上学?咋回来了?晌午了,我请你们俩吃饭吧?”
田建春不想给表妹丢脸,于是邀请俩人吃饭。
“我们俩回来看看这边县里的药厂,考察一下,想着明年分配了,好找个好点儿的啊!”
苏凤艳眨眨眼,偷偷的说,“我们村里有个人,在县里工作,算起来,我喊对方堂叔,听说是管组织的。”
“嗯,看好了吗?”
“唉,就看了厂子大门,想进去看看,人家要登记,我们俩谁也不认识啊。”
田建春发现苏凤艳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总是能左右话题的方向。
“别乱逛了,回头我问问熟悉的人,写信告诉你,不过你得把地址给我。”田建春不怎么记得这一世,他们俩是否通过信。
“那你帮我问吧,听说我二姨他们搬到县城了,挺好的吧?”
“嗯,还不错,你还没答应让我请你们俩吃饭呢?”
田建春费力把话题拉回来。
“不了,你去忙吧!”
说完,摆摆手,转身离开了,那个叫金连海的男生跟在后面,传来一串儿笑声。
“凤艳,咱们请他就好啊?”
“你想被他追着问啊?都说了你是同学、同学!”
田建春站在那里,听着小年轻的俩人的斗嘴,笑了。
年轻,有暧昧的爱情,多好!
田建春本来想着回医院去问罗大夫他们药厂的情况,忽然一惊,没地址!
于是一蹁腿骑上车,追了上去。
“站住,你还没给我地址,再说了,怕我追问啥?”
金连海拉着苏凤艳站在前面,俩人脸上的笑都掩藏不住。
“哎,没逃脱掉,再说了,表哥你傻啊,想知道我的地址还不容易?真是的!”
田建春一摸脑袋,也是啊。
“走吧,去吃饭,我心情不好,权当你俩陪陪我。”
田建春使出苦情计,于是拐俩人一起朝医院附近的小饭店走去。
苏凤艳喜欢吃饺子,一直没变。
田建春问俩人吃什么馅的,三个人点了三种饺子,又要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个拌白菜芯。
“快吃,都是你爱吃的。”
田建春看着互相谦让的俩人,再盯着叽叽喳喳的表妹,忽然脑海里翻涌起灵前的一幕,跪坐哀嚎的苏凤艳、闷头哭泣的儿子、一旁呆立暗自流泪的表弟张文阁......以及楼下隐隐的哀乐!
“表哥,别发呆、你也吃啊!”
苏凤艳碰一碰田建春的手,又把炒菜往他跟前推一推,笑着露出两颗板牙,以及唇上略浓的小胡子。
田建春一激灵,赶紧夹了个饺子放到嘴里,韭菜肉的,苏凤艳的最爱!
“连海,你家是哪里的?”
田建春吞下一个饺子,问着身边的男生,他恍惚记得上一世,苏凤艳的丈夫是她同学也是后来的同事,但是好像不是这个人。
“我家不是凤凰城这边儿的,是定州城的。”
“哦,那你也要来凤北县吗?”
田建春一下子问到要害。
“表哥,你干嘛?他是我同学、同学!毕业了,肯定回定州城啊。”
苏凤艳有点儿急扯白脸的了,田建春点点头,那就是郎有情妹无意。
“抱歉,连海,我多虑了。”
田建春的口气,在金连海听来,好像苏凤艳的父母啊,他们还没到这个地步呢!
“快吃吧,表哥。你也吃,连海。”
苏凤艳也不扭捏,大口的吃着饺子、在吃两筷子菜心,鼓鼓囊囊的嘴巴,像个小鼹鼠。
田建春有些同情上一世的自己、这一世的金连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一世欠你的,这辈子还!
上辈子不欠了,这一世就风轻云淡?
田建春想到了这一世追逐自己的兰文慧。
吃过饭,田建春付了账,跟服务员借了纸笔,写下苏凤艳的地址,俩人就去车站了。
田建春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动。
看来,自己这只蝴蝶,经过八六年的重生,震动的翅膀在时间的水流中溅起的涟漪,开始荡漾了!
很多事情,有了些微的变化,虽然大方向是跟之前一样的!
“建春?”王瑞霖看到马路对面的那个呆立的年轻男人很像小同事。
穿过马路,走近一看,果然是,“建春,干嘛呢?看什么呢?你吃饭了吗?”
“啊?哦,?王主任,我刚才碰到表妹和同学,刚吃过饭,目送他们俩去车站。”
田建春有些尴尬,自己跟个傻小子一样。
“啊,我还以为你咋了呢?一起回吗?”
王瑞霖看一眼脸色有些白的小家伙,又问了一句,“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你脸色不太好,自己要注意啊,后半晌要不要号个脉?”
田建春本来想拒绝,再一想,好久没去王瑞霖那里坐坐了,于是点点头,“好啊,后半晌我去找您?不影响您?”
“唉,不忙,不忙,有限的几个人,让他们几个分分就行了,我歇着我歇着。”他们医生看诊,有考核的,达不到考核就扣钱,自己岁数大了,多谦让谦让。
“那我回头挂个号吧?”
俩人边走,田建春开个玩笑。
“你打我脸啊?”王瑞霖看一眼年轻人,比之前少了明媚光亮,多 了 阴郁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