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稳定,公主快醒了!”
沈知意是在一片低语中恢复意识的。
她睁开眼,转头就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伊恩。
他是一只雪兔兽人,长耳垂落,戴着金丝眼镜,充满书卷气。
“公主,您怎么样?”
伊恩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走过来温声道。
“没事。”沈知意摇摇头。
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坐起身,靠到床头,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侍女们应声而出。
实验室转眼只剩主仆二人。
“我睡了多久?”沈知意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外面什么情况了?”
“七天。”伊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顺睿智,表情却凝重。
“公主,情况不容乐观。”
“仪式失败,您没有按照计划,与血脉尊贵的冰凤缔结契约,反而绑定了一条被驱逐流放的黑蛇。”
“皇室颜面尽失,对您非常失望。”
“元老院的人已经决定,听从王后的建议,培养二公主为接班人。”
“呵。”沈知意冷笑,“仪式之所以失败,恐怕也跟我这位继母脱不开关系吧。”
伊恩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确认过外头无人后,才调出一个光屏,上面流动着一些复杂的数据。
“公主猜得没错。”
“祭坛被人动过手脚。”
“要不是您体内的SSS级治愈力,在最后关头与那黑蛇强行结契,利用契约,分担了大部分能量冲击,恐怕您现在已经没命了。”
伊恩切换光屏,给她看另一组数据。
“不过,有意思的是,您这位蛇夫……好像不是一般人。”
沈知意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光屏上显示的基因序列。
“这是……远古血脉?!”
“不错。”伊恩悄声道,“我偷偷采了他的血液样本,深度分析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种记载于禁忌古籍中的毁灭性血脉。”
“一旦觉醒,它的力量,足以颠覆整个帝国。”
他担忧地看着沈知意,“公主,他太危险了,您不能靠近他。”
沈知意眯眸。
危险?
不。
这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沈知意抬眸看着他。
“暂时只有我。”伊恩关闭光屏,谨慎道,“分析数据已经被我加密,不会有任何人看到。”
“立刻销毁数据。”沈知意冷静道。
伊恩长耳动了动。
只疑惑了一瞬,便惊讶道:“公主是想利用他,觉醒远古血脉,以此夺权?!”
“有何不可?”沈知意眼底闪过坚定的光。
“要是真能拿到这个血脉的助力,他们就算有再强大的军队,也制衡不了我。”
更换接班人?
呵。
他们害她性命,还想让她心甘情愿地下桌?
绝无可能。
“可是这太难了!”伊恩看着她依旧发白的脸,忧心忡忡道,“这力量太过危险,想要操纵,就必须拥有强大的治愈力,来平衡稳定它的能量。”
“除此之外,还要取得塞缪斯——也就是您那个蛇夫的绝对信任。”
沈知意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
顶级的治愈力,她有。
而塞缪斯已经是她的契约兽夫。
她的治愈力,对他来说就像最甜美的果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也有最强的疗效。
只要利用好这件事,得到他的忠心,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犹豫着道:“公主有所不知……塞缪斯现在,恐怕非常恨您。”
“恨我?”沈知意震惊抬眸,“为什么?”
伊恩沉默一瞬,长耳微微垂下,道:“王后为了挽回皇室尊严,在您昏迷期间,将他打入了地牢。”
“不仅虐待他,剥了他的鳞片,还告诉他,是您下的命令。”
他抬起眼,“他现在,对您恨之入骨。”
沈知意心下猛地一沉。
“带我去地牢!”
……
皇室地牢。
空气阴暗潮湿,光线甚微。
冰冷的石壁上,淌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沈知意走下阶梯。
看到两手被吊在锁链上,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低着头,墨色长发被污血黏在脸上,看不清脸。
裸露的胸膛上,却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然而最不堪入目的,还是那条拖在地上的黑色蛇尾。
血肉模糊。
黑色的鳞片被生生剥离了大半,露出底下嫩红的肉。
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塞缪斯气息奄奄,听到脚步声后抬头。
他发丝凌乱,脸上满是血痕污渍,一双纯金色的竖瞳却猛地锁定了她。
里头没有半分恐惧和哀求。
只有几乎凝成实质的、淬了毒的恨意。
沈知意心口一跳。
“你来做什么?”塞缪斯声音沙哑,眼神死死盯着她,“虐待我还不够,现在还要亲自来折辱我?”
“还是说……”
他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长公主是虐待游戏玩够了,想亲自动手,取我性命了?”
沈知意绕着他的身躯缓缓踱步。
“我要是说,这些伤,都不是我干的,你信么?”
塞缪斯冷笑了声,眼神冻如霜雪。
“哦……”他阴着脸道,“原来公主殿下想玩的,是收拢人心的戏码。”
“只可惜,我不吃你这套!”
鞭伤、剥鳞、饥饿、水刑……
这些天,他尝遍了这地牢所有的酷刑,忍受这世上最强烈的痛苦,可她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是她强行与他结契!
不管是不是她下的令,他受的这些罪,都是拜她所赐!
现在想来示好,她又有什么目的?
塞缪斯眯了眯眸。
气息虚弱地咳了几声。
身上强烈的痛楚,让他的心一点点冷硬下来。
恨意却越发浓烈。
沈知意不再解释。
他不相信,说再多也没用。
她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些伤口,鞋跟倏地定住,停在他跟前。
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她。
“你这副残破不堪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我的脸。”
“本公主的东西,即使是条狗,也该体面些。”
塞缪斯金色瞳仁骤缩。
她要做什么?
治愈他?
他顿觉屈辱,猛地挣扎起来,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塞缪斯绷紧肌肉,痛苦而愤怒地咆哮道。
沈知意置若罔闻。
猛地抬手,指尖点上他额头,一道绿色的灵力,像精准的闪电,刺入他的眉心。
“呃啊——!”
塞缪斯发出一声狂乱的低吼。
强大的治愈力,带来极致的愉悦,他绷紧肌肉,蛇尾不受控制地抽搐。
破损的伤口,正在以奇迹般的速度快速愈合。
新鳞萌芽。
沈知意撤回力量,微笑地看着倒在地上,喘个不停的他。
“你的身体,倒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她蹲下身,勾起他汗湿的一缕发,悠悠道:“明明很需要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