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跑回东市茶楼。
“快，笔墨纸砚。”她一进门就喊。
萧景琰跟在后面，看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脸上带着笑。
“娘子，不急。”他想拉住她。
“怎么能不急。”江书晚躲开他的手，抢过纸铺在桌上，“机会很快就没了，必须在太子反应过来前，把名声搞大。”
她一边说，一边提笔，脑子里快速想着。
不能写股票，老百姓听不懂，得用最简单直接的话。
想不想跟着商队去西域发财？
十两银子，你也能当老板。
南海的珍珠，草原的牛羊，投钱就能分红。
江书晚赶紧写，她写的不是广告，是她退休赚钱的好路子。
萧景琰看着她写的东西，很欣赏，他看到的不是发财梦，而是一种能把人聚起来改变生意规矩的力量。
“我这就让人去印。”他拿起一张草稿说。
“多印点，把整个东市都贴满。”江书晚头也不抬，又开始写，“掌柜的，你去找几个嗓门大的伙计，待会儿拿着铜锣，跟我一起喊。”
掌柜看着这阵仗，说：“好嘞，娘娘您就瞧好吧。”
半个时辰后，整个东市都热闹起来了。
很多写着商队投资，十两起步的传单，撒遍了东市，几个伙计敲着铜锣，在人们中间来回走，喊着江书晚教的口号。
茶楼二楼的窗户被推开，江书晚踩着长凳，探出窗外，手里拿着一个纸喇叭。
“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她大喊。
楼下围满了人，都仰着头看她。
“我是谁，大家可能不认识，但我旁边这位，”她把萧景琰拽到窗边，“七皇子殿下，大家总该认识吧。”
人们开始议论，皇子竟然出现在东市的茶楼上，这是个大新闻。
萧景琰站在那里，他就是最好的保证，他的目光落在江书晚身上，好像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江书晚被他看得有点热，赶紧移开视线，继续演讲。
“大家想不想赚钱，想不想让你手里的闲钱，钱生钱？”她的话很简单，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跑商队赚钱，这道理谁都懂，可一趟商队要几万两，咱们普通人哪有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江书晚一指楼下，“我们东市投资所，就是给大家搭的台子，咱们把大商队拆成小份，十两银子就能投一股，你投十两，他投二十两，凑够了钱，让商队出海跑商，赚了钱，大家按投的钱分红。”
人们彻底激动了。
“十两银子就能投商队？真的假的？”
“这不就是凑份子吗，我懂，我以前跟我表舅凑过。”
“有七皇子殿下作保，应该假不了。”
江书晚看着楼下的反应，心里很高兴，成了，她就知道，跟老百姓谈那些虚的没用，只有凑份子赚钱，他们才能听懂。
“今天，我们第一个项目。”她大声宣布，“就是马三的西域商队，总共需要三万两，现在开始买，一股十两，先到先得。”
她话刚说完，茶楼掌柜第一个冲到楼下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我投二十两。”他把二十两银子拍在桌上。
这个动作之后。
人们开始向桌子涌去。
“我投十两。”一个卖豆腐的大娘挤了过来。
“我投三十两，这是我全部家当了。”一个年轻的货郎说。
“给我留五十两的份。”一个屠夫喊道。
场面失控了。
江书晚愣住了，她想过会成功，但没想过会这样，这不是投资，这是抢购。
“别挤，排队，一个个来。”萧景琰已经下楼，他带来的护卫很快管好了秩序，让激动的人们冷静了些。
江书晚也跑下楼，坐到桌子后面，拿着毛笔，开始登记收款。
她写收据写到手抽筋，银子、铜钱堆满了桌子，又装满了几个木箱，空气里都是铜钱味和汗味，很吵但有活力。
萧景琰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住挤过来的人，他看着她干活，额上有汗，眼睛很亮，他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的娘子，总能做出让人想不到的事。
同时，朱雀大街。
太子萧景珩的大宋皇家交易所没人。
大厅里，几个有钱的商人在喝茶聊天，气氛很闷。
一个下人跑进来，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
萧景珩的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东市，江书晚？”
“是的殿下，七皇子妃在东市也开了一个投资所，现在整个东市的人都快挤爆了。”
坐在一旁的沈清漪听了，端茶杯的手停了一下，她笑了一声说：“一群穷人能有多少钱，不过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由他们去吧，正好让父皇看看，这所谓的股票，在平民手里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萧景珩却不这么想，他了解江书晚，那个女人总能用想不到的方式，做出让人吃惊的事。
“去看看。”他吩咐，“我要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日落时，东市才慢慢安静下来。
茶楼里，江书晚和萧景琰，还有几个账房先生，围着几个大箱子，点钱点到眼花。
“五万，六万，七万。”
当最后一个铜板被点清，账房先生报出最后的数字。
“娘娘，殿下，一共是，八万三千两。”
江书晚站了起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多少？”
“八万三千两。”
她有点晕。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她只是想给马三凑三万两，结果一天就搞来了八万多两，这购买力太吓人了。
她的退休小金库，一下多了好几倍。
“救命。”她捂着胸口，感觉不舒服。
萧景琰扶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娘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民心。你用最简单的方式，改变了大宋。”
江书晚脑子里嗡的一声。
不不不，别给我戴高帽，我就是想搞点钱，什么民心，什么根基，这事我可管不了。
她正想反驳，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胡商马三跑了进来，一看到满屋子的钱，直接跪下了。
“娘娘，神人啊，您真是神人啊。”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穿着外族衣服的商队头领。
他们也是听说了东市的事，赶来的。
“七皇子妃，求您也给我们投点吧，我们跑南海的。”
“娘娘，还有我们，我们跑高丽的，稳赚不赔啊。”
“娘娘。”
一群人把江书晚围在中间，推销着自己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