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学姐解释了几句，飞机已经结束了滑行。
最后看了一眼爷爷的聊天框，依旧没有回复。
无数条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弹了出来，大部分是李婶的。
他心头一紧，立刻回拨过去。
“嘟……嘟……嘟……”
没人接。
怎么回事？
陆川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难道爷爷的情况恶化了？
李婶在忙着照顾？
“陆川，别急。”
白薇薇拉住他的手，轻声说。
“可能李婶在忙，或者手机没电了，我们先下飞机，出了机场再打。”
他点了点头，但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
经济舱的旅客们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拿行李，通道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陆川看着前面慢悠悠的人群，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每一秒钟的等待，都是一种煎熬。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挪下了飞机，陆川一边快步走向到达大厅，一边再次拨打李婶的电话。
还是没人接。
他又拨通了爷爷的手机。
关机。
“操！”
陆川低声咒骂了一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打不通吗？”
白薇薇跟在他身边，也有些焦急。
“打不通，两个都打不通。”
陆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不行，我得想别的办法。”
来到医院，因为没有具体的病房，只能在住院部的护士姐姐那里问了爷爷的住院信息。
护士姐姐看到一个这么帅的小哥哥一脸着急地问她。
“您好，请问陆林锋在哪个病房？”
当时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
：哇哦！好帅！
于是下意识地问了句：
“你们是什么关系？”
问完才后知后觉，病人的住院信息可不能随便透露。
“他是我爷爷！”
噢，爷爷啊，那没事了。
小哥哥这么帅，一定不会说谎。
“他在804病房。”
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护士姐姐心里满是得意。
这下应该有个好印象了吧？
“谢谢！”
陆川道完谢，拉着白薇薇就跑向了电梯。
护士小姐姐这才看到那个一直跟在陆川旁边的女生。
卧槽！好美一张脸！
虽然是匆匆一眼，却也是惊鸿一瞥。
好美！好想亲！
帅气小哥哥什么的，哪有小姐姐香！
短短一分钟，护士小姐姐就经历了两次心动。
而后才看到两人一直牵在一起的手。
原来是小情侣啊。
护士小姐姐有些懊恼地垂下头。
短短一分钟，就经历了两次失恋。
站在804病房门前，陆川心跳前所未有地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白薇薇静静地陪在旁边，等他平复心情。
深吸了一口气后，陆川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青梅，点点头：
“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好。”
陆川抬起手，颤抖着拉下门把手，轻轻往里推。
迎面而来的景象却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宽敞的病房里围满了人，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和陪护人员。
桌上摆满了各种营养品。以及病床上，跟他遥遥对视的，看不出半点症状的顾老爷子。
“不儿，爷爷，你没死啊？”
话音刚落，满屋寂静。
陆林锋原本还处于突然见到孙子回来的惊讶中，冷不丁就听到了这一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苍老的面庞好似又加重了几分。
白薇薇呆呆地看着陆川，脑子里回荡着他刚刚的那句话。
思考着他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心而口不择言了。
病房里的保镖和陪护则是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清一色的复制粘贴表情。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破了寂静。
“嘴瓢了，爷爷，你没事啊？”
陆川抽完自己，脸庞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这是真实的世界。
他爷爷看起来很好，应该没有什么事。
万事庆幸！
他快步来到病床前。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晕倒了？医生怎么说？”
陆林锋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看着他。
“小川，你……”
他从被子下抽出手，慢慢伸向陆川的脸庞。老人年轻时吃了不少苦，掌心布满了黄褐色的老茧，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有些瘆人。
但陆川却一瞬间红了眼眶。
想必爷爷在晕倒前，也一定想到了他吧？
奶奶走得早，他又不肯搬去苏城跟他们一起住，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在老家，去年又经历了丧子之痛，这番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
但他几乎从不在陆川面前流露出半点情绪，只是告诉他，安心复读就好。
好不容易孙子考了个好大学，结果自己又出了这么档子事，他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现在劫后余生，孙子又在身边，情不自禁之下，想要摸摸他的脸，再正常不过。
尽管他平时冷硬惯了，也总会有柔情的时候。
比如现在。
陆川没有躲，反而凑近了他，让他的手不用伸得太远。
只是，刚准备让爷爷好好抒发一下内心深处的情绪。
陆川忽然就看到那只看起来太过苍老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从上面传来一股极不寻常的力气将他猛地拉到了一旁。
“你闪一边去！”
陆林锋没好气地剐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来了个经典的变脸。
刚刚还在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此刻笑得满脸褶子，看着跟在陆川身后的白薇薇，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薇薇也来啦？”
“来来来过来坐，这一路累不累呀？”
“难得你过来一趟，却是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下次你来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杀鸡吃啊！”
白薇薇一脸错愕地走近病床前，偷偷看了一眼旁边似乎不愿相信事实的陆川，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拘谨地坐在了病床边上。
坐下的一瞬间，忽然回过头，冲陆川做了个鬼脸。
你爷爷不要你咯！
然后才转过身，犹豫了一下，拉上小老头干枯的手掌，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问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