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雷罡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生死台的边缘,胸口深深凹陷下去,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席初初缓缓收掌,拂了拂衣袖,仿佛只是拍去了一点灰尘。
她转身,面向死寂的广场,脸上再次挂上那抹纯良无害的浅笑,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现在,还有谁不服?”
看着台下那些因贪婪而扭曲的面孔,听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兵器摩擦的声响,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场景,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脆,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
她抬起眼,目光如同看着一群躁动的蝼蚁,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最狂的话:“一个个来,确实有些麻烦。不如……你们一起上?”
这句话,如同丢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压抑的疯狂!
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杀人与被杀,在这里如同呼吸般平常。
之前是被席初初狠辣的手段和强悍的武力震慑,但此刻,巨大的利益和“人多势众”的侥幸心理,彻底冲垮了那点理智。
是啊,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就算她是个绝顶高手,内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吧?只要他们一拥而上,乱刀也能砍死她!
只要杀了她,只要杀了这个狂妄的女人,极乐楼的财富、那些死掉高手留下的地盘和资源……所有他们曾经触不可及的东西,都将唾手可得!
“杀了她!”
“一起上,踩也踩死她!”
“富贵险中求,拼了!”
无数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贪婪和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挥舞着兵器,朝着生死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汹涌扑去。
场面瞬间失控,混乱到了极点!
月无痕与风羽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后撤,不与这个疯癫的女子掺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她被这疯狂的人潮吞没、撕碎的惨状。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成百上千的亡命之徒!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站在席初初身后的虞临渊,动了。
他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吼,只是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却仿佛踩在了某种韵律的节点上,一股远比之前所展现的更加深沉、更加磅礴、仿佛历经无数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恐怖煞气,如同无形的风暴般骤然扩散!
与此同时,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乌黑的长鞭,鞭影如同毒龙出洞,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只听得“啪啪啪”一阵密集的脆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亡命之徒,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
什么叫秒杀,这就是,他们胸口塌陷,筋断骨折,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还没完!
“嗖嗖嗖——”
破空之声接连响起,十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生死台周围,以及广场的几个关键角落。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冷漠如冰,手中兵刃闪烁着寒光,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就构筑起一道无形的死亡防线。
紧接着,更多的人从极乐楼的方向,从广场的阴影里涌出。
他们并非乌合之众,而是气息精悍、训练有素的勇将,迅速结成战阵,将汹涌的人潮硬生生挡住、分割、反推回去!
刀光剑影,血花迸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局面在顷刻间逆转!
而自始至终,席初初就那样恣意随性地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她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狐裘,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纯真无邪的、仿佛不谙世事的浅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混乱的厮杀。
月无痕彻底呆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之前,包括台下所有人在内,都以为这个少女只是武功高强、性格疯狂的狂妄无知之人。
世上能够达到天才之称的人不知凡几,但骄傲自大,自视甚高而阴沟里翻船的,也比比皆是。
可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狂,是因为她拥有足以碾压一切的资本。
她傲,是因为她身后站着深不可测的底蕴和力量。
她天真,是因为在他们眼中需要拼尽性命去争夺的东西,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手摆平的游戏。
他们的贪婪与疯狂,在她绝对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可笑。
她弄死他们,真的就跟玩似的。
在这一刻,所有人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痴心妄想、贪婪狠戾,都被眼前这绝对的力量差距,彻底碾压成了齑粉。
厮杀声渐渐平息。
冲上来的人,要么变成了尸体,要么惊恐地退回了人群。
席初初缓缓走到生死台边缘那张象征着葬雪城最高权力的“高座”。
这本是为每次血祭日最终胜者准备的临时座位,此刻却成了她加冕的初始王座。
她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优雅地坐了下去,白色狐裘与冰冷狰狞的骨座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对比。
她单手支颐,手肘靠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前,目光慵懒地垂视着下方黑压压一片、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群。
“还要继续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继续?拿什么继续?
看看台上那九具尚未冰冷的头领尸体,看看周围那些煞气腾腾的黑衣护卫和精锐武者,再看看那个深不可测、一鞭扫飞数十人的“老者”……
继续反抗,除了变成这广场上又一具无人收殓的尸骸,还能有什么下场?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噗通”、“噗通”之声连绵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跪伏下去,将头颅深深埋下,不敢直视高座上的那道身影。
很快,整个广场之上,除了席初初和她带来的人,再无一人站立!
黑压压的人群跪满一地,场面寂静得可怕,只有寒风卷着血腥味呼啸而过的声音。
席初初对于这臣服的景象似乎并无意外,她微微直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那从今日起,我月初便是这葬雪城的城主。有人反对吗?”
死寂。
无人敢应声,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看着这群被恐惧彻底压垮的亡命徒,席初初脸上的冰冷悄然融化,重新浮现出那抹纯良无害浅笑。
她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放心,有我当城主,你们不会过得比以前更惨,从今往后,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能吃饱,都能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