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都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成日里在府中喝酒听曲,百无聊赖。
这一日广陵郡王来访,和他闲聊时,说自己给白玉堂送了十几个教坊女孩子,却不想他竟被人给弄伤了,把人都退了回来。
钱惟郎听了,便笑他白生了一副好皮相,竟不会和女人打交道,反被女人伤了。
广陵郡王连称白玉堂厉害,先是告诉驸马,他如何与市舶司拼到底,竟将韩晚气得病了,又说他如何联合行会打击市舶司。
广陵郡王暗示道,“想来他已有了证据。说不得,怕是会查到更多人头上,如果驸马与市舶司有勾连,最好尽早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钱惟郎料定自己被暗算那次是白玉堂的手笔,正狠得牙痒,一面又怕他过于狠毒,恐会伤了自己。便犹豫不决,不敢报复。
广陵郡王又道,“驸马都尉好好养着,白员外过于聪慧,出手又太狠,不给人留余地,想来得罪了不少人,也定有人想要除了他,永绝后患。”
说着,广陵郡王又笑道,“白员外还算罢了,倒是他身边的那位缉司,甚是厉害。我想,白员外肆意妄为,怕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位高手在身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若是离了此人,他孤掌难鸣,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广陵郡王的暗示,钱惟郎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珠一转,心里已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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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晚几次三番到公主府求见驸马的时候,钱惟郎心里就有了数,他知道,市舶司已是保不住了。
不若就丢出去,但他又怕韩晚将自己咬了出来,官家会令自己与公主和离。
届时,没有了驸马都尉的身份,他便会一无所有。
他岂能不恨,他恨不得将白玉堂生吞活剥了。
沉思几日后,他设下一局,以公主的名义,在宫中置了一场纳凉夏席,再遍邀城中贵人赴宴。
他巧设名目,称自己习得春秋的《剑舞》,为公主和官家助兴,更趁机推荐展昭,称他是官家钦赐的“御猫”,舞剑非他不可。
钱惟郎挑了个日子,让公主下旨,召了展昭进宫。
前脚展昭进了宫,他便假借嘉国公的名义,下了一封帖子送到白府,称郊外紫阳花开,邀白玉堂到郊外赏花。
在此之前,他已将公主府的亲兵全部点齐,共一二百人,在城外设下埋伏,要杀了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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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接到旨意,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又不得不去。
临行前,反复叮嘱白玉堂切不可大意,又嘱咐萧华一定要盯着他。
但展昭才离开不久,便有人来送嘉国公的帖子,请他赴宴。
白玉堂奇怪:为何偏偏都是今天!他猜到是驸马都尉在捣鬼——能借公主之名下旨的,恐怕只有驸马了。
但他没将对方放在眼里,甚至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蠢货。
白玉堂决定赴约,他不让萧华跟着,连武器都没带,孤身一人到城外去了。
时近正午,日头正盛。
汴京郊外的净明院,这里临近慈云岭,山里不似城中酷热,似有凉意。
白玉堂瞧了瞧四周,一片寂静,他挑了一处略干净的石头,斜靠在上面,漫不经心地闭上眼睛,休憩养神。
不一刻,似有人声在向他靠近。
他微微笑了一下,没有睁眼,仍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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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惟郎远远瞧见白玉堂到了,他带着人小心地靠近。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竟是孤身一人。
他面容沉静,眼睛微闭,随意歪在一块石头上假寐,仿佛是在享受夏日郊外的宁静。
整个人歪在树影中,阳光星星点点落在身上,衣袂随风飘动,宛如谪仙降世。
钱惟郎没想到他这般大胆,甚至还在猜想,是否他在四周埋伏了人,正在犹豫是否前行。
白玉堂却开口了:“驸马都尉的伤都好了?怎地才好就跑出来惹事了?可见是打得还不够。”
钱惟郎见他如此轻狂,全然不将自己和周围的人放在眼里,连说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瞧都不瞧他一眼。
驸马气得发抖,骂道,“果然是你!竟敢暗算本驸马,你算个什么东西,本驸马给了你脸面,你还不好好地受着,你……”
话没说完,他便捂着脸惨叫不止,有血透过钱惟郎的手指,从他的额头上汩汩流下。
只见白玉堂略撑起身子,仍靠在石头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手里玩着几块小石子,惊讶一声,
“哎呀,打偏了。驸马莫怪,我许久没有练习,手有些不稳,本想取驸马都尉的眼睛,却不想竟打偏了,累得驸马还要再忍一遭。”
说着,他掂一掂手中的石子,准备再向着他掷过来。
吓得钱惟郎连连后退,捂着头大叫,“杀了他,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公主府亲兵应了一声,一齐向白玉堂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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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玉堂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先夺了近身一名府兵的刀,回身一挥,将对方的一只手斩断。
又取出几枚石子,将奔过来的几名府兵的眼睛打得鲜血直流。
白玉堂出手极是凶狠,近身者,不是断胳膊断腿,便是被打瞎了眼睛,又或是剁了手。
对方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四五十人只能将他团团围住,却无人敢近他的身。
钱惟郎见状,便催府兵上前,他的意图极明显,一心要杀了白玉堂。
白玉堂虽凶狠,杀伤力强,但输在人单力薄。
他没有带武器,从对方手里硬抢了一柄刀,又使得不趁手。虽接连打伤了二三十人,却扔抵不住对方的攻势。
手边的石子也早用尽了,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饶是他武功高强,被围得久了,也渐渐有些式微。
此时天色渐晚,白玉堂借着山间地形,左右闪躲,他虽是灵巧多变,但架不住对方的人攻上来一波又一波,竟是有些围猎的攻式,想要将他体力耗尽的意思。
白玉堂猜对了,钱惟郎见一时拿不下他,便下令众人将他团团围住,便如围猎虎豹一般,直到要将他的体力耗尽,再一齐上前,将他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