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看着眼前这面容丑陋,带着几分狰狞邪气的黄袍怪,心里咯噔一下。
我的天!这就是奎木狼下界后的尊容?
前世那百花羞公主......也是对着这张脸过日子,还生了俩孩子?
这......这怎么下得去嘴啊?
难怪现在的公主不乐意!
唐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内心的吐槽欲。
她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和的笑容:“阿弥陀佛,贫僧乃东土大唐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僧人,途经宝地,见此处风景......别致,心生向往,不知可否请贫僧与几位徒儿,到阁下洞府中稍作歇息,讨杯水喝?”
这话说得客气,但配合着身后那片还在冒烟且被三小只轰得一片狼藉的黑松林,以及那群惊魂未定的小妖,显得格外讽刺。
黄袍怪一听,气得差点当场现出原形!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上门做客的。
先放火烧山,再笑眯眯地说想进去喝杯水?
这取经人是把他当傻子耍吗?
他正要发作,但目光扫过虎视眈眈的孙悟空、猪八戒、敖烈,以及那三个手持厉害法宝,一看就不好惹的少年,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
黄袍怪忽然想起一个传闻,据说这取经人浑身都是功德,只要吃他一块肉便能长生不老......
他的夫人乃是凡人,寿数有限,若能让夫人吃了这取经人的肉,以后不就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了么?
这个念头一生,他再看唐婉时,眼神里的怒气便收敛了许多,反而挤出一丝堪称和善的笑容。
他侧身让开道路,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殷勤:“原来是大唐来的高僧,失敬失敬!既然圣僧不嫌弃我这山洞简陋,肯屈尊降贵前来做客,那是小妖的荣幸,快请进,快请进!”
猪八戒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敖烈也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三小只则是一脸得意,觉得是自己刚才的下马威起了作用。
唐婉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黄袍怪在打什么算盘。
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如此,便叨扰了。”
一行人随着黄袍怪走进波月洞。
洞内倒是颇为宽敞,石桌石椅俱全,只是陈设粗犷,带着一股妖邪之气。
许多小妖躲在暗处或角落,对着他们龇牙咧嘴,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不甘,显然对刚才被烧了老家耿耿于怀。
但在黄袍怪的严令下,它们又不得不强压怒火,笨手笨脚地收拾着被先前动静震落的碎石,勉强摆出接待的样子,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黄袍怪将众人引到一处较大的洞厅,假意殷勤地安排他们落座,吩咐小妖看茶,然后便借口要去准备些更好的酒菜招待贵客,匆匆离开了洞厅。
只留下几个看起来颇为精悍的妖将守在门口,名义上是听候差遣,实则是监视。
见黄袍怪离开,孙悟空立刻布下个隔音结界,抓耳挠腮地凑到唐婉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师父,俺老孙看这妖怪分明是不怀好意,为何不直接让俺一棒子打杀了,为民除害,反倒要跟他虚与委蛇?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猪八戒和敖烈也围拢过来,同样面露不解。
老大天明眉头一拧:“管他什么来头,敢对唐姐姐起坏心思,直接打杀了便是,我们三个加上孙大圣,还怕他一个?”
他摩拳擦掌,显然觉得刚才的火还没放够。
老二天宇眼珠转了转,扯了扯天易的袖子,低声道:“大哥别急,听听唐姐姐怎么说。”
老三天易则根本没在意妖怪的身份,他凑到唐婉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小声又执着地说:“唐姐姐,这洞里又黑又脏,肯定很多灰尘,你离我近点,我护着你,不让他们靠近。”
唐婉无奈地看了一眼粘人的天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抚,然后对众人低声解释道:“大圣,你有所不知,这黄袍怪,并非寻常的山野妖精,他本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星君!”
“奎木狼?”
孙悟空一愣,眨了眨眼,“在俺老孙印象里是个挺英武的星官,怎么下界变成这副丑模样了?还在此地为妖?”
“此事说来话长,”
唐婉简略说道,“他与那宝象国的三公主百花羞,前世在天庭便有些渊源,乃是夙世的姻缘,如今他私自下界,化身妖魔,强掳了转世为凡人的公主在此,虽行为不当,但其初衷......或许并非纯粹的恶。”
她顿了顿,看着徒弟们:“我观他方才眼神,提及他夫人时隐有柔情,又听闻他想让我等做客,恐怕是打了别的主意。”
“若我们直接动手,固然简单,但一来未必能轻易拿下一位星君,二来......若因此断了他们这段本就坎坷的姻缘,反倒不美,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或许......还能设法化解这段孽缘,成全他们。”
孙悟空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俺老孙觉得他气息有些熟悉,却又混杂了浓烈妖气,既然是天庭正神下界为妖,此事确实不宜莽撞。”
猪八戒咂咂嘴:“乖乖,原来是星君下凡抢媳妇儿?这戏码俺老猪熟啊!”
惹得众人对他侧目而视。
敖烈则微微蹙眉:“若真如师父所言,他们本是夙缘,那奎木狼星君此举,虽是情有可原,但强掳凡人,终究是触犯了天条。”
天明哼了一声:“星君就能随便抓人?我看他就是欠揍!唐姐姐,等下要是谈不拢,你一声令下,我先用旗子把他洞府再烧一遍!”
天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夙世姻缘?这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啊......唐姐姐,你是想帮他们?这活儿可有点麻烦。”
天易则紧紧挨着唐婉,语气带着点不满:“管他什么姻缘不姻缘的,看他对唐姐姐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我就想杀了他!”
他只关心唐婉是否安好,对其他事情兴趣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