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宸贵妃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和那方让她心如刀绞的锦帕,气的浑身发抖。
她没有再管昏死过去的娴妃,而是立刻派人,将那方锦帕秘密送往了相府。
她要一个解释。
她要裴砚之,给她一个交代!
...景阳宫。
“娘娘,您没事吧?”
采薇扶着“虚弱”的娴妃,回到殿内,脸上满是担忧。
娴妃却一改方才的柔弱,她坐直了身子,从袖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抹在被踹的青紫的心口,疼的“嘶”了一声,眼中却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这点痛,算什么?”
她冷笑一声,“跟本宫这些年受的委屈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云知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一碗温热的安神汤,递到她面前。
“娘娘演的很好。”
“接下来,就看她们,如何狗咬狗了。”
娴妃接过汤药,看着云知夏,眼神复杂。
“夫人,本宫...真的可以信你吗?”
云知夏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床榻上那个已经退了烧呼吸平稳的小公主。
“娘娘,您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相府。
裴砚之收到那方锦帕时,正在书房里,对着一副刚画好的山水画独自出神。
当他看到那方熟悉的帕子时,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所有。
圈套。
这是一个从头到尾都针对他的天衣无缝的圈套。
他小看了云知夏。
更小看了,后宫里那些女人的嫉妒心。
“备车!”
他猛的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去长春宫!”
然而,已经晚了。
他的马车,刚到宫门口,就被羽林卫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禁军副统领,林骁。
“裴相,请留步。”
林骁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像铁。
“陛下有旨,相爷近日为国事操劳,心力交瘁,特准您在府中静养,不必再为宫中俗事烦心。”
这哪里是静养,这分明是...禁足!
裴砚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皇帝这是在敲打他。
敲打他,竟敢将手,伸到他的后宫里。
...与此同时,京城三大权力中心,也因为云知夏这一手将计就计,而彻底沸腾了。
靖王府。
萧珏听完莫锋的汇报,直接将手中的兵书扔进了火盆里。
“好!好一个云知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那双总是燃着火的凤眼里,满是欣赏跟...一丝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名为“骄傲”的情绪。
“本王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告诉她,宫里那帮老虔婆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就带兵平了那长春宫!”
京兆府。
顾晏尘听着下属的回报,只是平静的翻过了一页卷宗。
但那握着笔的手,却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他低声吩咐道:
“传我命令,即刻起,对相府的所有进出人员往来信件,进行十二个时辰的严密监视。”
“裴砚之这条毒蛇,该到拔牙的时候了。”
江南商行。
慕容熙听完消息,笑的差点从他的美人榻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摇着扇子,对管家吩咐。
“去,把咱们新得的那批冰肌玉露,以宸贵妃的名义,送到京城各大诰命夫人的府上。”
“就说,是贵妃娘娘体恤众姐妹,特意赏赐的。”
“我倒要看看,当那些女人的皮肤变得比宸贵妃还好玝,她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
一场由云知夏亲手点燃的火,就这么在京城,彻底烧了起来。
而她自己,却在景阳宫这个冷宫里,悠闲的喝着茶看着戏。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就在她以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的时候。
采薇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陛下...陛下身边的王总管,来了!”
“说...说请您即刻,带上两位小主子,前往御书房!”
“陛下他...龙体抱恙,要您...亲自诊脉!”
皇帝病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景阳宫里激起了千层浪。
娴妃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怎么会这么巧?”
云知夏的心,也猛的一沉。
她算到了裴砚之会反击,算到了宸贵妃会发难,却唯独没有算到,皇帝会在这时候倒下。
这盘棋,一下就扑朔迷离起来。
“娘亲。”
云小暖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皇上伯伯心里的小人儿,在喊疼。”
“它好像...快要睡着了。”
云小墨则冷静的多,他跑到云知夏面前,小脸上满是严肃。
“娘亲,这是个陷阱。”
“宫里御医那么多,比您资历老的不知凡几。陛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您跟宸贵妃还有裴相斗的最厉害的时候病倒。”
他顿了顿,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
“这病,十有八九,是假的。”
“是陛下,在试探您。”
云知夏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墨儿说的没错。
这极有可能,是皇帝为了平衡三方势力,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他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也想看看,她背后那三个男人,会为了她,做到哪一步。
“走吧。”
她站起身,声音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陛下想看戏,那我们就...好好唱给他听。”
御书房。
檀香袅袅,气氛压抑。
皇帝斜倚在龙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微弱,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
他身旁,站着神情焦急的宸贵妃,跟一脸凝重的裴砚之。
一见到云知夏进来,宸贵妃便立刻发难道:
“云知夏!你还敢来!”
她指着云知夏,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怨毒。
“定是你这个妖女,使了什么巫蛊之术,才会害的陛下一病不起!”
裴砚之也跟着附和,一脸的痛心疾首。
“陛下,此女来历不明,心机深沉,断不可信啊!”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云知夏。
那目光,像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