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雷鸢吃完了早饭,赶到雷鹭房中的时候,薛流素也被请了来。
“师姐,你可来了!”雷鸢急忙迎上去,“我二姐姐的事,豆蔻都跟你说了吧?”
“听说了个大概。”薛流素道,“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流素啊,你来了,快先坐下。”甄秀群道,“这孩子今天早上吃过药之后倒是睁眼看了看我,只是虚弱得很,连话也说不出。”
“我还是先看看二小姐的情况吧。”薛流素明白雷鸢母女的担心。
她走到里间,小心查看了雷鹭的情况,随后又把吴院判等人开的那张方子要了过来仔细查看。
“师姐,你可有结论?”雷鸢看着薛流素将药方折起来才问。
“依我看是中毒,”薛流素的语气很笃定,“而且是剧毒鹤顶红。”
“啊?!”甄秀群惊呼出声,纵然知道女儿是中毒,可听说是鹤顶红这样剧毒的时候,她还是惊悸万分。
“夫人稍安,依我看二小姐的性命是无碍的。这虽然是剧毒,但一来她吃下去的并不多,二来太医们开的方子管用,三来二姑娘先天壮,比一般人扛得住。”薛流素是学医出身,所以格外稳重,“太医们虽然说二小姐是积食伤寒,可开的这药方里却大部分都是解毒的药,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是啊!也只有你这样的内行能看明白药方。”甄秀群道,“那些御医是不肯说实话的。”
“当年我随着我爹四处行医的时候,曾经到过苗疆,机缘之下得到过几颗解毒丹。”薛流素说,“说是解毒丹却是一种奇怪的石头,给中毒的人含在嘴里,便能够慢慢将体内的余毒吸附干净,我们曾经用过,是见效的。”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甄秀群听了十分高兴,“你今日可带来了?”
“我带着呢!”薛流素说着便从衣袋里拿出一颗四扁不圆的灰白色石子,交给了慧妈妈。
叮嘱道:“这石子每次含两个时辰左右,等到变黑便拿出来放到牛奶或羊奶里浸泡。等到再恢复成灰白色的时候取出擦拭干净,再放到病人口中。如此数次,直到这石子的颜色不再加深,就代表中毒之人体内的余毒都已经清除了。”
“好好,多谢薛姑娘,我这就给我们姑娘含上。”惠妈妈无可不可地说,“可不能让我们姑娘留下病根儿。”
“师姐,还需要你再给我二姐姐开方子吗?”雷鸢问。
“不用了,御医们开的这个方子就很好了。”薛流素道,“再加上解毒丹,已经足够了。”
“好孩子,真是多谢你了!我先前急的什么似的,也没顾得上问你,你父亲还好吧?”甄秀群拉着薛流素的手说。
“托夫人的福,我父亲一切都好。”薛流素笑着答道,“只是脾气还是那么的硬。”
“薛军医从来都是这样,医术是最好的,脾气是最硬的。”甄秀群也忍不住笑了。
薛流素的父亲原来是雷政通的手下,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身上的伤也多,所以才离开了边境。
雷鸢拜他为师,所学的都是治外伤的手段,于内伤药理解毒一类却是不怎么通。
随后甄秀群为了感谢薛流素,非要送给她衣料和首饰。
慌得薛流素连连推辞:“夫人叫我来是看得起我,我哪能要您的东西?叫我父亲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雷鸢也说:“母亲就别为难师姐了,我师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也就四时八节收些薄礼,其余的时候你敢给他东西,他必然要生气的。”
“也是啊,那我就不让你为难了,过几日是中秋节,到那时再说吧。”甄秀群道,“好孩子,你好容易来一回,别忙着就走。让阿鸢陪陪你,在我们家待上几日,转一转岂不好?”
雷鸢也说:“对呀师姐,有你在这里,我们的心也稳些。若二姐姐这边再有什么事,你也好及时能给瞧瞧。”
薛流素想了想,没有推辞:“二姑娘现在毕竟还没痊愈,家里头没个懂医术的,怕是也不大合适。便是有什么事再去请大夫,恐也有不及时的。”
她们家和雷家的渊源以及她和雷鸢的私交,都让她愿意留下来,尽到十分心。
“师姐,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我该怎么谢你才好?”雷鸢一把抱住薛流素,感激地说。
“你给我几句好话就够了,你的嘴巴这么甜,说出来的话能甜到人心里去。”薛流素抿嘴一笑,亲昵地点了点雷鸢的额头。
郑秀群则暗暗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薛流素寻一门好亲事。
若是她已经有了意中人,那等到她出嫁的时候,自己也一定要给她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
“母亲,你去歇歇吧!我在这儿陪着二姐姐。”雷鸢道,“顺便陪着我师姐说说话。”
“那好,你可别累着了人家,”甄秀群叮嘱,“随时备好了点心茶水,万不要怠慢了。”
等到甄秀群走后,雷鸢问薛流素:“师姐,这些日子我都没到庄子上去,陈阿娘怎样了?”
“比前些日子又好了些,”薛流素道,“但还是常常恍惚,她遭遇的事实在太不幸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起来的。”
“敖家人真是太可恶了!”雷鸢咬牙,“除了害人,还是害人。”
“为富不仁,为贵不义,终究会引火烧身的。”薛流素道,“可是说,前些日子岳大哥他们办的那事没纰漏吧?”
“能有什么纰漏?”雷鸢哼哼道,“就等着那六家砸锅垮台吧!”
“这些人家都是敖家的帮凶,虽然眼下咱们还不能把敖家怎么样,但是将这些帮凶一一铲除也叫人爽快。”薛流素说,“我爹爹还夸你有将才呢!说你心够硬,手段也够狠。”
“这也就是我师父说,若换成旁人就不是在夸我,而是在骂我了。”雷鸢嘻嘻笑道,“他老人家虽是个军医,却最是有血性的。上阵杀敌不输旁人,尤其射的一手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