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终于浮出水面，曹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石和老吴不过是底层工匠，平日连核心熔炉都难得靠近，怎么能精准在矿石里掺假，还在专属模具上刻下印记？指腹摩挲着衣襟上沾的矿粉，粗糙颗粒硌得皮肤发紧。
心里嘀咕：楚国的暗线网络，怕是比熔矿炉里的铁水还盘根错节。鲁国朝堂里，说不定还藏着更大的鱼。
石砚的脚步声撞碎思绪，他满身风尘冲进熔矿棚，铠甲上的草屑簌簌掉落，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喜色：“安国君，暗线抓到了！老吴也给控制住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递掏出一卷绢帛，递过来时指尖还在发颤：“从暗线身上搜出的楚国密信，上面写着——三天后偷袭熔矿棚，要把新合金矿石全烧了！”
曹复展开绢帛，墨迹带着潮湿的霉味，字迹歪斜却透着狠厉。掌心瞬间沁出冷汗，顺着指缝滴在绢帛上，晕开“烧毁”二字。
楚国这是要断他的根本！新合金矿石是鲁国守城的底气，没了矿石，再好的工艺也只是空谈。这计谋，比淬了毒的匕首还阴狠。
“熔矿棚的守卫，再加三倍人手。”曹复将绢帛攥紧，绢丝硌得掌心生疼，“再派一队精锐，暗中埋伏在棚外的树林里。楚军来多少，就留下多少。”
“属下明白！”石砚躬身应道，转身时长戟在地上戳出一个小坑，溅起的尘土落在炉火边，瞬间被烤得发烫。
曹复走到熔炉边，炉内的矿石液体翻滚着，通红的光映得他眼底发烫。热浪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咙发紧。
心里暗道：楚国想断我的后路——没那么容易。
他忽然想起现代工地的防火措施，转头对公输墨道：“在熔矿棚周围挖一道两尺宽的防火沟，填上干燥的沙土。”
“再准备百十个水囊，把麻布泡透了挂在棚柱上。”指尖点了点炉壁，“楚军惯用火攻，这些东西，能多挡一刻是一刻。”
公输墨眼睛一亮，脸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开两道痕迹：“属下明白！这办法妙极了，就算楚军真放起火来，也能及时扑灭！”
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挖沟的锄头碰撞着石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取水的士兵往返于河边，湿麻布拧出的水珠滴在地上，很快被热浪蒸发。
曹复靠在棚柱上，看着忙碌的身影，顺手捡起一块碎矿石。暗红的矿粉沾在指尖，搓起来涩涩的，混着细微的滑石粉颗粒——老石掺的假，竟藏得这么深。
中午时分，防火沟已挖好，湿麻布挂满了棚柱，水囊在阴凉处堆成了小山。曹复坐在棚外的石头上，啃着硬邦邦的麦饼，麦麸卡在牙缝里，硌得难受。
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任城城郊的树木长得茂密，枝叶交错间正好能藏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现代丛林作战的伪装。
心里嘀咕：芈戎真是不死心，云梦祭输了，偷工艺也没成，现在又来搞偷袭。古代的武将都这么轴吗？比打不死的小强还顽固。
他想起密信上的字迹，和之前截获的芈启书信有七分相似。看来，这背后还是芈戎在指使。这次，定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下午时分，暗探匆匆来报，声音压得极低：“安国君，楚军的偷袭队伍已经出发了，大约五百人，都是身披仿造合金铠甲的精锐！”
曹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麦饼碎屑纷纷掉落。对身边的士兵道：“按计划行事，等楚军全部进入埋伏圈，听我号令再动手。”
“属下明白！”士兵们齐声应道，眼神坚定，新合金短刀佩在腰间，泛着冷冽的光。
曹复走进熔矿棚，公输墨正在检查熔炉的温度，手里拿着一根铁钎，插进炉内后拔出来，钎尖泛着耀眼的白光。
“安国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楚军来了！”公输墨抹了把汗，铁钎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
曹复点头，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一把新铸的新合金短刀。刀身泛着暗银冷光，刀刃锋利得能轻易划破空气，指尖轻轻一碰，便有凉意顺着皮肤蔓延。
他摩挲着刀身的水波纹路，心里暗道：这次，就让楚军尝尝新合金的厉害。
夜幕降临，熔矿棚里的炉火依旧旺盛，火光映亮了周围的夜空。曹复躲在树林里的埋伏点，树叶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身影，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远处的道路上，渐渐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楚军士兵穿着黑衣，动作矫健如狸猫，朝着熔矿棚的方向摸来。他们的脚步很轻，却瞒不过埋伏的士兵——新合金打造的耳罩，能放大细微的声响。
曹复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掌心的冷汗浸湿了刀柄。他看着楚军渐渐靠近，心里默念：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最后一名楚军士兵走进埋伏圈，曹复猛地起身，大喝一声：“动手！”
埋伏在树林里的士兵们立刻冲了出来，新合金兵器碰撞的声响划破夜空。楚军没想到会有埋伏，顿时乱了阵脚，纷纷拔刀反抗。
曹复提着短刀，像猎豹般冲进人群。新合金短刀锋利无比，楚军的青铜兵器碰到就断，仿造合金铠甲也被轻易划破。
一名楚军士兵挥刀砍来，曹复侧身避开，手腕一转，短刀从他的脖颈划过。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铠甲上，温热的触感顺着甲片缝隙渗进来，带着浓重的腥味。
他接连砍倒几名楚军士兵，动作干脆利落，后背的汗水混着鲜血，黏腻腻地贴在身上。耳边是兵器碰撞声、惨叫声，还有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成一片乱世的喧嚣。
公输墨带着工匠们也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新铸的连弩，朝着楚军射箭。弩箭破空而出，“咻咻”声不绝于耳，楚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身上的仿造合金铠甲根本挡不住新合金箭头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