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挖隧道。”曹复直起身,后背的冷汗顺着腰线滑落,“公输墨,带工匠们在城墙内侧挖沟,沟底铺满新合金尖刺,再灌上煤油。”
心里嘀咕:古代没有探测仪,只能用陶瓮放大声音,还好现代学过声学原理,不然真要被这土办法偷袭得手。
公输墨眼睛一亮:“属下明白!这是要断他们的隧道?”
“不仅要断,还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曹复指尖敲了敲陶瓮,“隧道挖到沟底,煤油点火,新合金尖刺导热,够他们喝一壶。”
工匠们连夜动工,铁铲挖土的声响打破寂静,煤油的刺鼻气味,混着城墙上草木灰的气息,弥漫在夜色里。曹复蹲在沟边,看着新合金尖刺被整齐排列,尖刺上还沾着未擦干的煤油,泛着油腻的光。
就在这时,城南方向突然燃起一片火光,伴随着“救火”的呐喊声。曹复猛地起身,油灯的光晃得他眯起眼睛,远处的粮草营方向,浓烟滚滚。
“是楚军夜袭!”守将嘶吼着冲过来,铠甲上沾着火星,“他们放火箭烧粮草,还派了人趁乱爬城墙!”
曹复快步跑向城南,夜风里,火焰的灼热感扑面而来,粮草被烧得“噼啪”作响,火星顺着风势飘向城墙。楚军的火箭带着呼啸声,密密麻麻射向城头,不少士兵被射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用新合金防火盾!”曹复大喊,之前改良的防火盾立刻被抬上来——盾面是双层新合金,中间夹着浸湿的麻布,能隔绝火焰和箭矢。
士兵们举着防火盾组成防线,火箭撞在盾面上,要么被弹开,要么熄灭在湿麻布上。曹复抓起一把连弩,瞄准城墙下的楚军士兵,新合金箭头穿透夜色,精准命中一人的肩胛,那人惨叫着倒地。
“安国君,您看!”石砚突然指向粮草营旁的一座帐篷,帐篷顶上插着面不起眼的小旗,旗角绣着个极小的“芈”字,“那帐篷不对劲,火明明没烧到,却在冒烟!”
曹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帐篷的烟是淡灰色的,不像粮草燃烧的黑烟,反而像是某种信号。掌心瞬间发紧,这烟的颜色和浓度,和之前模具上的朱砂印记混合矿粉的颜色相似——内鬼果然还在传递消息。
“派人盯着那帐篷,别打草惊蛇。”曹复低声道,“等夜袭结束,抓活的。”
石砚点头,立刻带了两名精锐悄悄摸了过去。
夜袭持续了一个时辰,楚军在防火盾和连弩的压制下,死伤惨重,渐渐退去。粮草营的火势被扑灭,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草木味和煤油味。
曹复站在废墟旁,踢开一块烧焦的木柴,下面露出半截新合金箭头——是鲁国的制式,却被楚军用来射向粮草营。
心里嘀咕:这内鬼藏得够深,竟然能拿到鲁国的兵器,还混在士兵里传递消息。古代的内奸套路,比现代的卧底剧还刺激,就是手段糙了点。
他俯身捡起箭头,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是工匠营的编号,属于之前被控制的老吴负责的批次。看来,老吴背后还有人在运作。
“安国君,隧道挖到沟底了!”公输墨的声音传来,带着兴奋,“煤油已经点火,楚军的人怕是跑不掉了!”
曹复转身走向城墙内侧的沟边,沟底的煤油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新合金尖刺被烧得通红,热气扑面而来。地底传来楚军士兵的惨叫和咳嗽声,渐渐微弱下去。
他松了口气,喉咙干涩得厉害,顺手拿起身边士兵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水的甘甜混着煤油的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石砚带着人回来,押着一个穿着鲁国士兵服饰的人,那人脸上沾着烟灰,眼神躲闪,手上的老茧位置很奇怪——不像是握兵器的,反而像是握笔的。
“安国君,抓到了!他在帐篷里发信号烟,身上搜出了这个。”石砚递过一块绢帛,上面用朱砂画着简单的地图,标注着城墙的薄弱点。
曹复展开绢帛,朱砂的颜色和之前模具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他盯着那人:“你是谁的人?朝堂里还有多少同党?”
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突然猛地撞向旁边的新合金尖刺。石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那人的胳膊还是被尖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想死?没那么容易。”曹复冷笑一声,指尖捏住他的伤口,“你不说,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那人疼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是右将军的人,朝堂里还有不少大臣,都受鲁公默许,和楚国暗中往来!”
掌心瞬间发紧。右将军?果然是朝堂里的高层,之前分军权的提议,怕是就是他的主意。鲁公的纵容,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曹复松开手,对石砚道:“把他押下去,严加审问,务必问出所有同党的名字。”
“属下明白!”石砚应道,带着人押着俘虏离去。
天渐渐亮了,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焦黑的废墟和血迹斑斑的城墙上。曹复靠在新合金城垛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烟火味、血腥味和金属味交织在一起,让他格外清醒。
他想起现代的反恐行动,也是这样既要应对外部敌人,又要提防内部奸细,只是古代没有先进的设备,全靠经验和细心。
“安国君,城防已经加固完毕,隧道也被彻底封堵了。”公输墨走过来,递上一块新打造的防火盾,“这是改良后的版本,外层加了一层铁皮,更耐高温。”
曹复接过防火盾,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新合金的硬度和铁皮的韧性结合得恰到好处。他点了点头:“做得好,再赶制一批,分发给各个城门。”
心里暗道:芈戎的夜袭和隧道攻城都失败了,但朝堂里的内鬼还没清除干净。这些人一日不除,任城就一日不得安宁。
他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他们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曹复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走向守将府。
路上,他顺手扯了一根城墙边的野草,在掌心慢慢搓碎,草汁的苦涩混着掌心的汗味,格外清晰。内鬼的线索越来越清晰,右将军和朝堂的大臣,还有默许这一切的鲁公……
这场博弈,不仅是和楚国的战争,更是和鲁国朝堂的较量。
曹复走进守将府,阳光透过门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坐在案前,拿起那卷绢帛,指尖划过上面的朱砂印记,心里已有了盘算。
远处的楚军大营里,芈戎看着逃回的残兵,脸色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将案上的酒樽摔在地上,碎裂的陶片溅得满地都是。
“曹复!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