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盆地,秦岭如黛。
魏延站在阳平关城楼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魏军营寨,眉头紧锁。年近六旬的他依旧身姿挺拔,甲胄在身,威风不减当年。
“文长,曹真又在佯攻了。”庞统缓步走来,手持羽扇,神色从容。这些年来,他在汉中参悟军机,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魏延指向关下:“士元你看,曹真今日调动频繁,似乎真要攻关。”
庞统轻笑:“虚张声势耳。若真欲攻关,岂会白日调动,让我军看清虚实?此必是佯攻,意在牵制我军,使不得支援荆州、濡须。”
蒋琬也从后面走来:“庞军师所言极是。细作来报,曹真军中多是老弱,精锐皆被调往东线。其所部虽号称十万,实则能战者不过五六万。”
魏延仍不放心:“即便如此,五六万魏军亦不可小觑。若阳平关有失,汉中门户洞开...”
庞统羽扇轻摇:“文长勿忧。汉中经丞相十年经营,城固粮足,各处关隘皆已加固。更兼我军以逸待劳,据险而守,曹真纵有十万精兵,亦难破我防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我料不出旬日,东线战报传来,曹真必退。”
正如庞统所料,曹真连日来虽声势浩大,却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时而佯攻关城,时而虚张声势,始终不敢真正全力进攻。
这日,魏延终于按捺不住:“士元,让俺出关冲杀一阵,煞煞魏军威风!”
庞统摇头:“文长勇武,天下皆知。然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军任务乃是坚守,非歼敌。待东线胜讯传来,曹真自然退兵,何必徒增伤亡?”
魏延悻悻作罢,但仍每日亲自巡关,不敢有丝毫懈怠。
汉中防线确实固若金汤。自诸葛亮在此推行新政,十年经营,各处关隘皆已加固,粮草储备充足,更兼有霹雳营驻守,装备大量火药武器,可谓铜墙铁壁。
曹真几次试探性进攻,皆被轻易击退。魏军士气日渐低落。
十日后,东线战报终于传来:关羽在襄阳大破司马懿,张飞在濡须口击退曹休。消息传开,汉中守军欢声雷动。
当夜,魏延发现魏军营寨有异动,急报庞统:“士元,魏军似乎在悄悄拔营!”
庞统微笑:“必是曹真得知东线败讯,恐我军乘胜追击,故连夜退兵。可令各部严加戒备,但不必追击。”
魏延不解:“为何不乘势掩杀?岂不白白错过良机?”
庞统摇扇道:“曹真虽退,然部伍整齐,必有精兵断后。若贸然追击,恐中埋伏。况且...”
他望向东方,目光深远:“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正如庞统所料,曹真确实在有序撤退。但并没有撤军,大军据守斜谷,似乎想要再次进攻汉中。
更让他预料中的是,数日后,惊人消息传来:魏帝曹叡不顾群臣谏阻,御驾亲征,已抵达宛城!
一时间,天下目光聚焦襄阳。魏军士气大振,攻势再起。
消息传到襄阳,关羽面色凝重。
“曹叡御驾亲征,魏军士气大振,攻势更猛了。”徐庶指着地图,“昨日一天,魏军发动七次进攻,虽皆击退,我军伤亡亦不小。”
关平道:“父亲,是否向汉中求援?”
关羽摇头:“汉中面对曹真威胁,不可分兵。况且...”
他丹凤眼微眯:“曹叡小儿亲来,正好会他一会。传令三军,严守城池,待敌疲敝,自有破敌之机。”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濡须口。张飞伤势未愈,仍强撑起身:“曹叡那娃娃都敢御驾亲征,俺老张岂能卧榻休养!取俺铠甲来!”
徐盛、朱然苦劝不住,只得随其巡营。张飞所到之处,蜀军无不振奋,齐呼“骠骑将军威武!”
曹叡亲征确实极大鼓舞了魏军士气。接下来的日子里,魏军攻势如潮,荆州、濡须口防线压力倍增。然而蜀军众志成城,硬是顶住了一波波进攻。
就在南北对峙进入白热化之际,汉中以北的驿道上,一支商队正在缓缓前行。
“停!检查!”一队蜀军士兵拦在路口,“将军有令,战时严查奸细!”
商队首领连忙下马,赔笑道:“军爷辛苦,小人是成都米商,特来汉中贩粮...”
士兵仔细检查车辆货物,忽然注意到最后一辆马车帘幕微动,似有人影。
“车内何人?”士兵警惕地握紧长枪。
车帘掀起,一只修长的手递出一块令牌。商队首领接过,转身交给士兵:“军爷请看。”
士兵接过令牌,只见玄铁打造,上刻“汉丞相诸葛”四个篆字,背面雕着八卦图案——竟是失踪已久的诸葛亮令牌!
“这...这是...”士兵大惊失色,抬头再看时,商队首领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随诸葛亮一同隐退的马谡!
马谡微微一笑,压低声音:“丞相有要事入汉中,不可声张。”
士兵慌忙行礼:“不知是...大人恕罪!请过关!”
车帘微动,隐约可见车内人轮廓,却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扶着车窗的手,指节分明,稳如磐石。
商队缓缓过关,向着汉中方向继续前行。风雪渐大,很快掩去了车辙足迹。
天下大势,似乎又将迎来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