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脚刚落地,地面突然震动。砖块裂开,黑色的光从地下冒出来。他还没站稳,墙里就弹出几十根尖刺,飞向他的头、胸口和脖子。
身后被石头堵死,左右只有三尺宽,背上还背着昏迷的苏弦。他躲不开,只能侧身避开脖子,右肩还是被划中了。旧伤裂开,血立刻流了出来。
他咬牙低头,铁链发出响声。第二波尖刺又要射来时,背上的断琴忽然震动。不是声音,是种从骨头里传出来的感觉。
苏弦的手指在昏迷中轻轻动了一下。
嗡——
一道音波从琴上传出,像水波一样撞上尖刺。前面几根被撞歪,插进地里;后面的全停在半空,晃个不停。
陈默听出这声音不对劲。它有节奏,像是在提醒什么。他用手拍了两下苏弦的肩膀,想让她继续拨弦。
她的手指又颤了一下。
七根断弦一起响,音波变成一层薄屏障,把两人罩住。尖刺不断打过来,声音很密,但没打破屏障。
可这撑不了多久。每次震动,苏弦的呼吸就弱一点。她体温升高,耳后泛起银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来。
陈默不能再等。他看胸前的骨尊令,发现它正对着左边墙发光。那片墙上的符文不一样:线条更密,围成一圈。
他盯着那些纹路。没有机关,也没有按钮。但他记得刚才音波响起时,有个符文闪了一下。
他咬破舌尖,把血喷在眉心的伤疤上。脑子一热,眼睛变红。这是“焚天骨狱”的能力,能看见灵气的走向。
墙上的符文活了。
它们像血管一样跳动,光在里面流动。最后所有线都指向地上一块凸起的砖——颜色比周围深,不细看根本看不出。
那就是机关。
他算了一下距离。滚过去要经过两根还在动的尖刺。时间不够,只能硬冲。
他护住苏弦的头,身子猛地向左翻滚。铁链在地上拖,发出刺啦声。第一根尖刺擦脸而过,划破皮肤;第二根贴着背射来,他扭腰躲开,肋骨一阵疼。
落地瞬间,他一脚踩下那块砖。
轰!
所有尖刺缩回墙里,头顶和脚下的洞也关了。地面恢复原样,只留下几道焦黑痕迹。
同时,音波屏障碎了。断琴的光暗下去,只剩一点点微闪。
陈默靠墙喘气。右肩的血浸透衣服,流到手肘。他先摸了摸苏弦的鼻子。还好,还有呼吸,只是越来越弱。
他撕下袖子,想去擦她额头的汗。布刚碰到皮肤,她突然抖了一下,嘴里说出话:
“……别……碰……”
他停下。
她没醒,但抓着他衣角的手却攥得更紧。断琴缝里的光又闪一下,很慢,很弱,像快灭的灯。
不能再拖。伤口要处理,苏弦的状态也不能再差。他运起白火,逼出一点热气压住出血点。表面结了痂,里面还在渗血。这只是暂时的。
他重新绑好苏弦,固定铁链。斩虚剑放回背后的剑匣,虽然缺了一角,还能用。
骨尊令还在发烫,光一直指着前方通道。那里一片黑,不知道通到哪,但路没断。
他站起来,脚步有点飘。刚才那一滚用了太多力气,加上失血,身体很沉。但他没停,一步一步往前走。
通道变窄,两边墙上多了小洞,位置乱七八糟。他不敢靠墙,只走中间,每一步都注意断琴有没有反应。
走到第五个洞口,琴光闪了一下。
他立刻停下。
下一秒,一根骨针从左边洞里射出,落在他原本要踩的地方。针尖发黑,沾地就冒白烟。
他皱眉。这针更毒了。
继续走。第七个洞口,琴光再闪。他一闪身,三根骨针射出,两根钉地,一根擦过手臂外侧。衣服破了,皮肤没事。
第九个洞,右边连射五根。他拔剑挡住两根,剩下的靠脚步躲开。斩虚剑震碎两根针,剑身多了一道浅痕。
他收剑。不能再硬接了,灵力不够。
第十二个洞前,断琴的光不再闪,而是亮着不动。
他知道,这是警告升级。
他停下。前面五步,地面变成暗红色,跟之前触发尖刺的一样。他蹲下,用剑尖碰了下砖面。
轰!
整个通道猛震,头顶掉下很多碎石。前后出口都被大石封死,天花板打开十几个洞,骨针像雨一样落下来。
他立刻趴下,把苏弦护在身下,用斩虚剑和铁链接成一个挡板。骨针砸在上面,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十几秒后,安静了。
他抬头。四周完全封闭,唯一的光是胸前的骨尊令。它指着前方那片血地,光比刚才更亮。
他知道,路还在。
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碎骨。斩虚剑缺了一角,但他握得很稳。
看着那片血地,他抬起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