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阿墨与沈星催动各营收拾拔寨,一起撤往东营聚拢,以防兵力分散,或背腹受敌。
萨哈与副官在城头看得真切。副官大笑道:“汉军必是听闻铁勒大将要来,吓破了胆,不敢围城了。”
“哼,汉人也不过如此。”萨哈蔑笑,“他们派一队人马伏击大将军,若成,便成;若不成,便在城下决战,能胜,便胜;不胜,便走。他们拢到东边,一是防止决战时我们出城从背后偷袭;二嘛,就是方便战败后向东逃窜的。”
“将军高明,一眼就看穿所有!”副官竖起拇指奉承道。
黑夜渐退,拂晓时分,丁麻子、钱自来领军而回。钱自来身后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快带钱校尉下去医治!”东方月焦急道:“怎么回事?”
“我与老钱伏击铁勒,铁勒毫不含糊,冲着我就过来了!老钱怕我有事,过来与我双战铁勒,仍是不敌。我没事,但老钱中了一刀,我赶紧护着他下令撤退。”丁麻子回答。
“伤亡几何?”
“还好,依着军师的计策,我们只是假意伏击,撩拨一下铁勒,并未恋战。”
“铁勒有没有追击?”
“只追了一小段。”丁校尉在地图上标出了铁勒停止追击的地方。
“是因为压着粮草辎重,所以不追么?”
“铁勒的援军轻装上阵,并无辎重。铁勒追了一段,在身后嘲笑我们无胆鼠辈,便又继续慢慢行军。”丁麻子说着,言语间颇为不服。
东方月却面露喜色:“很好,就是要让他轻敌!他们空手而来,必不会空手回去。丁校尉先下去休整吧,后面还要仰赖于您!”
“是!”
丁麻子走后,东方月指着地图道:“算起来,铁勒的援军一个多时辰后就到了。沈将军,肖将军,看你们的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敦煌,不是铁勒!”
…………
朝阳东升,铁勒领着援军赶到敦煌西门。
萨哈在西门城头向城下大喊致谢:“多谢左大将军领军来救!”
“汉军呢?”铁勒高声问。
“汉军在城东外驻着。请左大将军领军入城休息!”
“不必!”铁勒道:“区区蝼蚁之军,待我杀散他们,再入城不迟!”
“既然如此,请左大将军稍待,末将领兵出城,助您一臂之力!”
谁知铁勒讥讽道:“不必了,败军之将,老老实实在城里待着,生生火,煮煮饭就好!待会儿庆功宴若是怠慢了我手下的兄弟,我叫你好看。”
说罢,铁勒一挥手,领着大军往城东而去。
“兄弟,咱俩如何分配?”沈星骑在马上,眺望着西边滚滚烟尘问阿墨。
“老规矩,石头剪子布吧。”
两人比划了一阵,阿墨胜出。
“行,你小心点。”
沈星说完,领着本部兵马撤到阿墨军阵后方。
阿墨与铁勒相隔二十余丈对峙。
铁勒眯着眼,觑了阿墨片刻,嚷道:“小孩儿,我看你有些眼熟,咱俩见过?”
“那是,你夹着尾巴从交河北岸溃逃的样子,我能乐一辈子!”阿墨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铁勒冷笑:“不知天高地厚。小孩儿,你若识相,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饶了你,不然的话……”
不等铁勒说完,阿墨喊道:“老登,你废话真多。大汉的勇士们,给我上!”
“杀!”汉军随着阿墨向铁勒发起冲锋。
铁勒志在必得,仍然勒马不出。身边,孟巴仔细瞧了瞧,对铁勒说:“大将军,似乎后面还有一队汉军按兵不动。”
铁勒轻笑一声道:“哼,不就是想留一支奇军,突然从两翼包抄么?老掉牙的伎俩。咱们先下手为强,传我军令,左右两军即刻出击,绕过汉人冲锋的前军,突袭他们后军!”
随后拔刀大呼:“中军的勇士,随我踏平汉人前军!”
军令到处,匈奴人左中右三军齐动,沙尘遮天蔽日。很快匈奴中军与汉军前军交兵,杀声震天。
阿墨见过铁勒与东方卫交手,如今苦练多年,急于证明自己,舞动长戟直接冲铁勒而去。铁勒接住,不慌不忙地与阿墨相斗。
战了十余合,阿墨用戟的招式,铁勒似曾相识。两人角力时,铁勒不禁问:“小孩儿,戟法跟东方卫老儿学的?”
“没错!”阿墨道:“出师数载,今日特来取你人头!”
铁勒哈哈一笑,挑衅道:“样子是有,火候欠了些。爸爸送你下去找东方卫再好好学学!”
说罢,铁勒大吼一声,两把八环钢刀舞得呼呼生风,刀背上的铁环不住发出冰冷的脆响,叫人心惊胆战。
铁勒熟悉东方卫的招式,阿墨却不是东方卫,他从未和铁勒交手,铁勒一套刀法下来,阿墨疲于应付,愈发被动起来,只能边战边退。
“本想着佯退,现在却是不得不退!”阿墨心惊,愈发小心应付。另一边,匈奴左右两军直扑沈星,也交上了手。沈星同样领着后军一边厮杀,一边向阿墨的前军靠拢。
渐渐阿墨、沈星的前后两军背靠背地拢在了一起。
铁勒狞笑道:“小孩儿,你们两军被我包围了,你若现在下马,跪我面前喊我声爸爸,我放你一条生路!”
阿墨闻言,虚刺一戟,大喊道:“将士们听令,突围!”
汉军训练有素,像事先商量好似的,只在一瞬,纷纷调转马头朝东北方向冲去。匈奴左军没有准备,被汉军冲散,豁了一个口子。阿墨、沈星领军突围,向瓜州方向奔逃。
“追!给我追!”铁勒怎肯轻易放过,当即合拢三军,朝汉军急追。
奔至一个三叉道口,阿墨与沈星各自领军分开,各走一边。
“将军,咱怎么追?”副将孟巴问铁勒。
铁勒勒停战马,稍作思考道:“呵呵,想诱咱们兵分两路,这种雕虫小技我岂能不识?咱们只追那个使长戟的小毛孩,另一支随他去!”
匈奴大军跟着铁勒,继续朝阿墨紧追不舍。
西北地貌,遍布荒凉的砂砾石坡,一座又一座,光秃秃的,长得也都差不多。阿墨领着铁勒,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三叉口处。
不同的是,这次沈星的军队就等在这里, 旁边还多了丁麻子的军队。
两人将阿墨的部队让过,领军挡在铁勒大军前。
“老登,哥哥我等了你一阵,好好歇了歇,还饮了些水,吃了点干粮。羡慕不?”将阿墨的军队让过去后,沈星眨了眨眼,挑逗铁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