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飞檐在月光下勾出锋利的轮廓,像头蛰伏的巨兽。圣女的白裙在夜风中飘动,银簪抵住掌心的伤口,鲜血滴在随身携带的青铜镜上,镜面泛起的红光映出阁内的景象——三十名白莲教众手持火把,正围着书架巡逻,为首的是教中的“玄莲”长老,手持两柄铜锤,步伐沉稳如铁塔。
“他们在找解煞咒。”圣女的声音压得极低,藏身的横梁积满了灰尘,稍微一动就会簌簌落下。她能听到玄莲长老的呵斥声:“仔细搜!教主说了,找不到咒文,你们都得去喂饕餮!”
青铜镜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映出柳随风的影像——少年正用匕首撬开藏经阁后墙的砖块,手指在墙内的暗格上敲击着什么,砖缝里渗出的石灰落在他的白衣上,像极了雪。
“是‘敲砖诀’。”圣女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教内秘传的暗号,通过敲击次数传递信息。她默默数着:三短两长,重复三次,正是“西厢房第三书架”的位置。
玄莲长老的铜锤突然砸向最近的书架,古籍散落一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都给我打起精神!殷护法说了,天亮前必须找到咒文!”
圣女趁机翻身跳下横梁,白裙如柳絮般掠过巡逻教众的头顶,银簪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刺入最西侧教众的后颈。那教众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正是被情蛊控制的元老派成员。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书架之间,手里的青铜镜不断吸收着月光,发出淡淡的荧光,照亮那些刻着“禁”字的古籍。按照柳随风的指引,西厢房第三书架的暗格里果然藏着个紫檀木盒,上面的莲花锁与她的银簪正好吻合。
“找到了!”圣女的指尖刚触到木盒,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玄莲长老的铜锤带着破风之声砸来,锤风掀起的书页如利刃般割向她的脸颊。
“师妹,跟师兄回去吧。”玄莲的声音洪亮如钟,铜锤在他手中转得如风车,“教主说了,只要你交出解煞咒,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圣女的银簪突然插入地面,镜面泛出的红光在地上形成个圆圈,正是白莲教的“困阵”:“你们早就投靠晋王了,还敢提教主?”她的身影突然拔高,白裙在空中展开,如盛开的雪莲,“藏经阁的机关,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懂吗?”
话音未落,整个西厢房突然剧烈震动,书架纷纷倒下,形成道天然的屏障。玄莲的铜锤砸在书架上,木屑飞溅中,圣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门后,只留下紫檀木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追!”玄莲怒吼着劈开书架,却在暗门入口停住了脚步——那里的地面上画着个巨大的莲花图案,正是教内的“噬心阵”,擅闯者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
暗门后的密道狭窄而潮湿,圣女的白裙很快沾满了污泥。她打开紫檀木盒,里面的解煞咒并非书卷,而是块巴掌大的龟甲,上面刻满了晦涩的符文,与镇北侯竹简上的记载完全吻合。
“是‘龟甲咒’。”圣女的手指抚过龟甲,上面的符文突然亮起,映出陨星坑的地形,九鼎的位置被朱砂标着“三魂位”,“需要三个人分别守住天、地、人三个方位,才能启动完整的镇煞阵。”
密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圣女推开暗门,发现自己竟站在晋王府的后花园里。假山后的石桌上,晋王正在与个黑衣人密谈,那人的声音尖细如宦官,手里把玩着颗骷髅头念珠——正是东厂的掌刑千户,王振的心腹。
“……只要拿到解煞咒,三月初三的血祭就能顺利进行。”晋王的声音带着兴奋,“到时候饕餮一出,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千户的骷髅念珠突然停住:“那燕十三和圣女怎么办?他们可不好对付。”
“本王自有办法。”晋王的笑容阴鸷而得意,“殷千柔已经带人去寒狱了,就算抓不到镇北侯,也能拖住燕十三。至于圣女……”他的目光落在假山后的阴影里,“她不是已经送上门了吗?”
圣女的心脏猛地收紧,银簪瞬间出鞘,却被突然从身后袭来的掌风击中,龟甲脱手飞出,落在晋王脚下。殷千柔的红袍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两柄短刃已经抵住她的咽喉:“师妹,别来无恙。”
“是你!”圣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寒狱的事是你故意放消息!”
殷千柔的笑容狰狞而扭曲:“不然怎么引你出来?晋王说了,只要拿到解煞咒,就让你当新的白莲教主。”他的短刃突然刺入圣女的肩膀,“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怎样?”燕十三的声音突然从屋顶传来,锈刀的红光如流星般坠落,将殷千柔的短刃劈成两半,“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晋王的蟠龙棍瞬间出鞘,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燕十三:“又是你!镇北侯的孽种!”
锈刀与蟠龙棍碰撞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燕十三的身影在空中翻转,红光卷起圣女,落在假山之巅:“石头,带她走!陨星坑汇合!”
少年的重剑已经出鞘,龙鳞纹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十三哥小心!”
晋王的蟠龙棍舞得如狂风骤雨,却始终无法突破锈刀的红光。他看着圣女和石头消失在夜色中,突然发出桀桀怪笑:“走得了吗?整个晋王府都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插翅难飞!”
府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影阁的信号弹。燕十三的锈刀红光暴涨,在月光下划出道巨大的弧线:“是吗?那你就试试看!”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向晋王府的正门,锈刀的龙吟与影阁的号角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中奏响了决战的序曲。三月初三的陨星坑,注定是场改变天下命运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