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正在医馆的实验室内,对着从黑水村带回的水样和死者组织切片(简陋显微镜观察),试图找出病原体线索,眉头紧锁。
“县君,镇北侯来了。”阿竹在门外低声通报。
苏清欢一愣,放下手中的东西:“请侯爷到偏厅稍候,我马上就来。”
她洗净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快步走向偏厅。
谢晏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药圃,身姿挺拔如松,但背影却透着一股凝重。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
四目相对。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淡漠或戏谑,只有深沉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侯爷。”苏清欢行礼。
“不必多礼。”谢晏抬手虚扶,开门见山,“北疆军情紧急,我即刻便要启程。”
苏清欢心一紧,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仍是心中一沉。边境苦寒,战事凶险,他的旧伤……
“黑水村的事,我听说了。”谢晏看着她,语气低沉,“此疫凶险,恐非寻常。你……务必小心。”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吩咐影七,留一半人手在京,听你调遣。疫情若失控,可动用他们维持秩序,保护医馆。”
苏清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在自身面临大战之际,竟还惦记着她的安危。
“多谢侯爷。边境……更需人手。”她轻声道。
“京城若乱,边境亦难安稳。”谢晏目光深邃,“你稳住京城,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这话语中的信任和托付,重如千钧。苏清欢郑重颔首:“我明白。侯爷放心,京中疫情,我必竭尽全力。也请侯爷……保重身体,旧伤切勿大意。”她忍不住叮嘱。
谢晏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玄铁令牌,比之前那枚更小,纹路却更精致,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黑曜石。
“这是我的贴身令牌,见它如见我亲临。”他将令牌放入苏清欢手中,指尖温热,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北疆沿线,凡有我谢家暗桩之处,凭此令可调动一切资源,包括……最紧急的情报通道。若京城有变,或你有危难,可用此令传讯于我。”
这已不仅仅是信任,而是将他的一部分势力根基,交到了她的手上。
苏清欢握着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令牌,感觉沉甸甸的,心中百感交集。她抬起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没有推辞,只是坚定地说:“好。”
她想了想,从随身的香囊里(不再是之前那个,而是新配的)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他:“这是我新配的‘护心丹’,用了雪莲和犀角,活血化瘀、强心固本的效果更强。边境苦寒,若旧伤不适或心力交瘁时,可服一粒应急。”
谢晏接过瓷瓶,握在掌心,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好。”
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窗外天色渐暗,离别的时刻到了。
“我走了。”谢晏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背影决绝。
苏清欢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玄铁令牌,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还有一种并肩作战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