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比老码头那个更加巨大的血色法阵!
法阵的八个方位,不再是阴尸,而是八名被剥去皮肤、血肉模糊、却依旧保持着微弱生命体征的活人!
他们被黑色的金属钉固定在石柱上,鲜血顺着刻画的沟槽流入法阵中央。
而法阵中央,悬浮着的并非心脏,是一颗暗紫色晶体,那些汇入的鲜血被它贪婪地吸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一个穿着幽泉执事袍服、身形佝偻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对着晶体疯狂地吟诵着咒文。
“以生魂之血,污秽星辰之核…引黄泉之门扉…”老者的声音沙哑而狂热。
凌煊瞳孔骤缩:“他在用活人献祭,污染某种星辰核心,试图强行定位甚至撬动门扉!” 他瞬间明白了那些“自然死亡”的老人去了哪里!
沈聿川眼神冰寒,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扑那佝偻老者!速度快到极致,带起的风压让地面灰尘四溅!
那老者反应也是极快,咒文戛然而止,猛地回身,干枯的手掌拍出,一股混杂着死气与污秽星辰之力的暗流迎向沈聿川!
“轰!”
两股力量悍然对撞,气浪翻滚,整个地下空间都震动了一下!
沈聿川身形微晃,而那老者则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脸上露出惊骇之色:“府君之力?!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显然认出了沈聿川,并且对他的出现极为意外。这说明他们的行动足够隐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你的戏法到此为止了。”沈聿川语气冰冷,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再次欺身而上。
这一次,他拳掌之间引动的不再是纯粹的力量,更带上了属于泰山府君执掌阴阳秩序的威严气息,对那污秽的死气和星辰之力形成了天然的压制!
凌煊也没闲着,他目光扫过那八名奄奄一息的祭品,眼中怒火升腾。
他没有先去攻击老者,而是闪电般冲向离他最近的一根石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闪烁着雷光的工兵铲。
“哥们先给你们断电!”他低喝一声,工兵铲带着噼啪作响的阳雷之力,狠狠劈在连接祭品与法阵的黑色金属钉上!
“铛!”火星四溅!那金属钉显然非凡物,但在阳雷之力的冲击下,还是剧烈震颤,与石柱的连接处出现了裂痕!
对应的那名祭品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但流入法阵的血液明显减缓。
“小辈敢尔!”那佝偻老者见状大怒,想要阻止凌煊,却被沈聿川死死缠住。
沈聿川的攻击并不花哨,却每一击都直指要害,蕴含的府君威压更是让他束手束脚,一身邪术难以完全施展。
凌煊动作飞快,如法炮制,工兵铲连挥,又是两根金属钉被他劈得松动!法阵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佝偻老者又急又怒,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一个黑色罗盘上,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地底某个方向!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都成为‘秽星之核’的养料吧!”他嘶吼着,将那暗紫色晶体猛地朝着罗盘指向的方向按去!
那里,是地下空间的一面墙壁。看似普通,但在晶体靠近的瞬间,墙壁上竟然荡漾起水波般的纹路。
一股远比老码头空棺更加古老的府君气息,混合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之意,从中弥漫开来!
门的投影?!或者说,是门的一部分气息被强行牵引了出来!
“拦住他!”沈聿川厉喝,攻势更猛。
凌煊也意识到不妙,放弃破坏剩下的金属钉,将体内那股钥匙能量催动到极致。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佝偻老者,试图在他将晶体按入“门”的投影前阻止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待在凌煊口袋里的归尘,再次动了。
它似乎被那“秽星之核”和“门”的投影气息强烈刺激,猛地钻出。
小嘴一张,一道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星辰光柱,从它口中喷出,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了那颗暗紫色的“秽星之核”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冰雪消融般的“嗤嗤”声。
那充满污秽与死气的晶体,在纯净的星辰之光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透明,最终“啪”的一声,碎裂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不——!!!”佝偻老者发出绝望的嚎叫,他最大的依仗,竟然被一只不起眼的小兽毁了!
失去了能量核心,法阵瞬间崩溃,反噬之力让老者喷出一口黑血,气息萎靡下去。
而那面墙壁上的“门”的投影,也剧烈波动了几下,缓缓消散。
沈聿川抓住机会,一掌印在老者胸口,至阳之力透体而入,彻底废掉了他的修为。
战斗,在归尘关键的干预下,迅速结束。
凌煊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在微微发光的小兽:“干得漂亮!回头给你加鸡腿!” 他赶紧去检查那八名祭品的情况,虽然奄奄一息,但总算保住了一丝生机。
沈聿川走到那面墙壁前,感应着残留的府君气息和死寂之意,眉头紧锁。
幽泉的手段比他预想的更狠辣,进展也更快。他们竟然已经能一定程度上定位和牵引“门”的气息了。
他回头,看向正在忙碌救治祭品的凌煊,以及他肩上那只神秘的小兽。
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较量,显然才刚刚开始。幽泉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凌煊处理好伤者,走到沈聿川身边,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咂咂嘴:“老板,看来你家这‘门’,还挺抢手。下次,估计得来更狠的角色了。”
沈聿川目光沉静,落在凌煊带着汗渍却依旧明亮的脸上。
“来便来。”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你在便好。”
凌煊一愣,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跳又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别开脸,嘟囔道:“…废话,我不在谁给你当探测器兼打手…奖金记得翻倍啊!”
地底空间重归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异管局赶来接应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