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回市区,晨光为高楼玻璃幕墙镀上金边。
凌煊心满意足地刮着蛋糕盒最后一点巧克力酱,腮帮子还鼓着就含混不清地开口:“老板,接下来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个星屑共鸣的倒霉蛋了?”
沈聿川瞥了他一眼,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在凌煊沾着奶油的嘴角虚点了一下:“擦掉。”
凌煊胡乱抹了把脸,纸团精准投进车载垃圾桶:“所以真是李思明那小子?他这体质够招蜂引蝶的啊,先是寂灭星辰,现在又是星屑共鸣。”
导航目的地已设为城东高档公寓。
沈聿川单手打方向盘转弯,另一只手自然搭在副驾椅背上。“他的灵脉对星辰之力敏感度超出预期。”
“啧,行走的人形星图扫描仪。”凌煊从百宝袋摸出个罗盘,指针正剧烈震颤着指向公寓方向。
“波动比昨天强了三倍,再不去救人,怕是要被星屑腌入味了。”
公寓门前,李思明脸色苍白地开门。
他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淡紫色星辉,说话时都有细碎光点从唇齿间逸出:“凌大师!沈先生!我、我好像又不对劲了…”
凌煊捏着鼻子后退半步:“好家伙,你这都快成人体霓虹灯了。”
他指尖弹出道清心符,符纸却在靠近李思明时自燃成灰,“嚯,星力过载啊这是。”
沈聿川越过凌煊走进客厅,目光扫过阳台上几盆枯萎的绿植,它们的叶片都结出了不自然的星形结晶。
“不是普通共鸣,是星屑在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
凌煊闻言收起玩笑神色,绕着李思明转了两圈,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金属探测仪。
“别动啊,给你做个免费体检。”探测仪扫过李思明心口时发出刺耳鸣响,屏幕显示深度0.3米处有高浓度能量反应。
“星屑核心嵌进灵脉了,”凌煊关掉探测器,为难地挠头,“这得做个小手术,但哥们没带麻醉剂啊…”
沈聿川忽然从西装内袋取出个锡箔纸包,拆开是块酒心巧克力。
“含着。”他不由分说将巧克力塞进李思明嘴里,在对方懵然的目光中解释,“85%可可含量,辅助镇痛。”
凌煊瞪圆眼睛:“老板你居然随身带零食?!”趁他分神,沈聿川已经将第二块巧克力自然递到他唇边:“术前补充血糖。”
微苦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凌煊下意识咬住巧克力,耳根莫名发热。
归尘在他肩头捂着眼睛,星辉从爪缝里漏出来。
“咳咳、开工!”凌煊猛地回神,并指虚点李思明膻中穴。
细如发丝的灵力探入灵脉,精准缠住那枚星屑核心。
随着他指尖缓缓上提,紫色星辉如同蛛网般从李思明七窍中被抽出,在半空凝聚成核桃大小的光核。
就在光核脱离身体的刹那,李思明突然双眼翻白,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竟是早已被种下归墟烙印!
“果然有后手!”凌煊早有预料般轻笑,空着的左手凌空画符。
金色符文化作牢笼困住黑色纹路,而右手操控的星屑光核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
“小秃!开饭了——”
小兽欢快地扑向光核,如同吃糖球般将星屑与归墟烙印一同吞下。
它满足地打了个嗝,喷出几点净化后的星辉。
李思明瘫软在沙发上,身上的异状已彻底消失。
凌煊拍拍手,从包里找出半包薯片嚼得咔嚓响:“搞定!下次感觉不对劲记得早点打电话,诊金打八折。”
返程时正值早高峰,凌煊歪在副驾驶摆弄那块星屑光核的残片。
等红灯间隙,沈聿川忽然倾身过来,指尖掠过他发梢——
“有星尘。”沈聿川摊开掌心,一点紫辉在他指间消融。
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车厢陡然安静,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凌煊僵了两秒,突然抓起车前摆件大声宣布:“老板!这个摇头驴积灰了,我帮你擦擦!”说着用力拧动发条。
滑稽的音乐声顿时充斥车厢,那只塑料驴开始疯狂抖动。
沈聿川坐回驾驶座,唇角掠过弧度。
凌煊偷偷松了口气,把摇头驴怼到归尘面前:“快看!像不像你昨天吃撑的样子?”
归尘愤怒地一爪子拍停驴子,钻进凌煊卫衣帽子里不肯出来了。
车流缓缓移动,晨曦透过天窗洒在晃动的驴耳朵上。
凌煊低头假装研究星屑残片,却悄悄用余光瞄向身旁。
沈聿川专注开车的侧脸在光尘里格外清晰,刚才那缕雪松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
三天后的深夜,城郊废弃实验室像头蛰伏的巨兽隐在雨幕中。
凌煊蹲在生锈的通风管口,举着个改装过的强光手电往里照,光束在爬满苔藓的金属壁上切出锐利的扇形。
“根据星屑残片的共鸣轨迹,最后消失的波动就在这儿。”
他关掉手电,从帆布包侧袋抽出一张防水符拍在渗水的管壁上,“千机阁挑据点的眼光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差。”
沈聿川站在他身后,黑伞自然倾覆,将两人笼在同一片干燥里。
雨水顺着伞骨成串滴落,在他脚边汇成断续的银线。“内部有复合屏蔽阵法。”
他目光扫过建筑外墙上不自然的能量流动。
凌煊闻言掏出罗盘,指针正在盘面上疯狂画圈:“嚯,信号干扰比地铁隧道还强。”
他突然笑起来,从包里摸出个棒棒糖拆开叼住,“不过嘛,对付这种乌龟壳,就得用点非主流手段——”
话音未落,他反手将糖棍插进通风口缝隙。
橙子香精的味道弥漫开的同时,符纸沿着糖棍延展出金色脉络,如同活物般渗入金属接缝。
三秒后,整片通风网无声化为齑粉。
“最新研发的‘甜味破阵术’,”凌煊得意地眨眨眼,“专门对付这种靠阴气运转的阵法,就是有点费棒棒糖。”
沈聿川收起伞率先跃入通道,落地时鞋底甚至没沾到苔藓。
凌煊紧跟而下,归尘蹲在他肩头,星辉照亮了幽深管道内壁上干涸的血迹。
通道尽头是间布满培养舱的实验室,粘稠液体在破碎的玻璃罐里泛着磷光。
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千机阁术士正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中央仪器上悬浮的正是星屑共鸣的模拟图谱。
凌煊大摇大摆走进实验室,橡胶鞋底踩在玻璃碴上发出清脆声响:“晚上好各位,查水表…不对,查星表。”
术士们惊慌转身,为首的老者刚要捏诀,沈聿川的伞尖已点在他眉心。
黑伞边缘垂下的雨帘突然静止,化作冰晶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