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量的手掌高举,金色战戈悬浮头顶,锋芒直指陈墨。那柄虚影般的武器正在缓缓下压,空气被撕裂,地面寸寸崩裂。他的声音冷如寒铁:“你引动阵心,是想唤醒金灵印?可你配吗?”
陈墨单膝跪地,右手撑着焦土,左臂骨折处不断渗血。他没有抬头,只是咬紧牙关。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法相残影摇晃不定,随时可能溃散。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来自他自己。
而是从金戈阵的最深处,传来一阵震动。像是金属敲击心脏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和他的胎记同步跳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身体本能地回应了它。一股微弱的金光从他左臂胎记处升起,顺着经脉向上蔓延。这不是他调动的灵力,更像是某种共鸣在主动连接他。
心音在此刻浮现。
“金非锋利,乃百炼之恒。”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陈墨明白了。金之真意不在斩断万物,而在千锤百炼中不灭的意志。真正的刚,不是锐利,而是坚韧。
他不再试图凝聚土灵之力去硬挡那一击。反而将最后一丝灵力沉入丹田,以胎记为引,向阵心发出共鸣呼唤。
金无量眼神一凝。他察觉到了异常。金戈阵核心开始震颤,封印石碑出现裂痕。他怒吼:“住手!你根本不懂这力量的代价!”
他催动金戈裂天,金色战戈猛然加速劈下。整片战场被金光笼罩,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声轰鸣炸开。
金戈阵心的石碑彻底碎裂,一道古朴铜印冲天而起。它通体暗金,表面刻满铭文,四角雕有镇狱兽首,中央一个“金”字如烙印般深陷其中。
金灵印!
它悬停在半空,微微旋转,洒下无数金色光点。那些光点如雨落下,融入陈墨头顶的法相残影。
岩山般的身躯开始重塑。原本粗糙的石质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古老符纹,双拳逐渐化作金铁色泽,关节处泛起金属光泽。背后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虚影——高达百丈,肩扛天地,一手镇地,一手擎天。那是震世法相的真正形态,初次显现。
金无量瞳孔收缩。“不可能……金灵印怎会认你为主?”
他全力催动金戈裂天,金色战戈已劈至半空,距离陈墨不过三尺。气浪掀起碎石,割裂皮肉。若再迟半息,必被斩灭。
陈墨闭上眼。
母亲教的呼吸符纹在他体内逆向运转。舌尖再次破裂,鲜血顺着喉咙滑落。这一口血,成了点燃最后力量的引信。
他将残存灵力全部注入左臂胎记。淡金光芒爆发,与金灵印遥相呼应。
震世法相猛然睁眼。
双拳交错,一拳砸向地面,一拳迎向天空。
拳锋落地的刹那,大地剧烈震颤。龟裂如蛛网般迅速蔓延,灵力自地脉反涌而上,与金灵印光辉汇于一体。那股力量沿着他的手臂冲入经脉,短暂修复了断裂的骨骼,贯通了闭塞的节点。
他跃起半空,拳锋直指金戈裂天的轨迹。
不是硬撼,而是撞击。
精准捕捉到那道金色战戈的能量节点,以震荡频率发动冲击。
轰!!!
一声巨响撕裂长空。金色战戈虚影炸裂,反噬之力席卷金无量全身。他胸口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断裂的石柱上。嘴角溢出鲜血,右肩脱臼,金戈法相寸寸崩解。
陈墨落地,单膝触地,稳住身形。他的衣服早已破碎,身上布满伤痕,呼吸急促。但他还站着。
头顶的震世法相缓缓消散,唯有一道金光落下,静静悬浮在他掌心。
金灵印。
它不再挣扎,不再抗拒。温顺地漂浮着,仿佛等待已久。
全场死寂。
正道联盟的弟子们趴伏在远处掩体后,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亲眼看着陈墨被打到重伤,看着金无量施展出洞虚中期的最强杀招,以为结局已定。可就在最后一刻,局势逆转。
金无量靠在断柱上,喘着粗气。他抬头看向陈墨,眼中充满震惊与不甘。他活了这么多年,掌控金戈城数十年,从未有人能在他的金戈裂天下活命,更别说击败他。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沙哑。
陈墨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灵印,感受到它传来的微弱脉动。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像是血脉相连的一部分。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他缓缓站直身体,将金灵印收入储物袋。动作很慢,每一步都牵动伤口,但他没有停下。他走到金戈阵前,站在那片被拳风撕裂的巨大沟壑边缘。
身后,灰袍长老踉跄上前,扶起金无量。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忌惮。
“他拿到了金灵印……阵法归属权已变。”长老低声说。
金无量闭上眼,许久才开口:“传令下去……不得阻拦。”
陈墨站在原地,目光望向金戈城主府方向。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修复阵眼,兑现承诺,这些都不能少。
但他现在最清楚的一件事是——
他的路,走对了。
金灵印的共鸣不是偶然。本源记忆的指引,胎记的牵引,玉佩的呼应,全都指向同一个命运。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残留的金光痕迹。指尖微微发烫。
远处,一名正道联盟弟子颤抖着起身,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其他人也陆续从掩体后探出头,神情复杂。
没有人说话。
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声响。
陈墨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未倒的碑。
金戈阵前的焦土上,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一只乌鸦从空中掠过,翅膀扫落一片尘灰。
他的手指忽然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