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指在焦土上划出一道痕迹。他的指尖已经磨破,血混着尘土,在地面留下断续的红线。他没有停,继续刻下母亲教过的呼吸符纹。每划一下,肋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但他必须稳住心神。
胎记突然一烫。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左臂升起,像是有东西在血脉里苏醒。苍冥虎的血气动了。这股力量很淡,但足够让他体内的三股灵力重新开始循环。风、雷、土三种气息在他经脉中艰难运转,像生锈的齿轮被强行转动。
他抬起头。金无量还悬在半空,掌心金光未散。那颗压缩到极致的光球正缓缓旋转,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空气扭曲,地面融化,周围的一切都在为下一击让路。
陈墨把土灵珠贴在眉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他低吼一声,背后法相猛然暴涨。岩影冲天而起,肩背隆起如山,双拳凝出土黄灵罡。这一次,法相不再是虚影。它的表面有了质感,像是由千层磐石堆砌而成,指节粗大,肌肉虬结,每一寸都透着沉重的力量。
金无量眯眼。“你还想打?”
陈墨没回答。他双脚分开,站得更稳。法相同步动作,双拳紧握,指节炸响。他能感觉到骨头错位的疼痛,手臂骨折处像插着刀子。但他不能倒。只要他还站着,这支队伍就有希望。
金无量冷笑。右手一抬,掌心金光轰然爆发。那道拇指大小的光球再次飞出,速度比之前更快。所过之处,地面熔成黑沟,石头直接汽化。
陈墨双拳交叉,法相同时出手。土黄灵力在身前凝聚成盾。两股力量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开。冲击波横扫四方,残柱断裂,烟尘冲天。
他被狠狠拍飞,背部撞上一根断裂的石桩。咔嚓一声,石桩碎裂。他落地时单膝跪地,嘴角再溢鲜血。护体灵罡早已消失,衣服烧焦大半,脸上全是血污。
但他没有倒。
他左手撑地,右手死死握着土灵珠。法相虽散,但并未崩溃。刚才那一击,他用母亲教的呼吸法稳住了心脉,才没被震伤内腑。
全场死寂。
正道联盟的弟子们趴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们以为这一击会结束一切。可陈墨还在动。还在站。
金无量眼神变了。他本以为这一击足以斩杀对方。可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扛了下来,还在尝试重新站起来。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低沉。
陈墨没理他。他将土灵珠收回储物袋,双手撑地,一点一点往上起。膝盖发抖,手臂剧痛,但他硬是把自己撑了起来。他站直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金无量冷哼。“找死。”
他右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整条手臂都被金光包裹。他不再留手。洞虚中期的威压全面释放,空气凝固,地面龟裂。他要一击终结。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陈墨突然停下脚步。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土非止息,乃积势之始。”
这是心音。来自叶昭的记忆碎片。
他睁开眼,目光一变。不再只是硬扛。他要反击。
金无量掌心凝聚出一尊虚影。高达十丈,通体金色,形如战戈。古篆铭文刻满全身,锋芒所指,空气撕裂。这是他的法相——纯粹的金之锐意,象征斩断万物的极致锋利。
陈墨深吸一口气。他将土灵珠重新取出,放在双拳之间。法相再次浮现,肩背如山,双拳厚重。他不再正面硬挡,而是双拳交错,在身前构筑一道旋转岩盾。
金戈法相斩下。巨响震耳欲聋。岩盾崩裂数层,最外层直接炸碎,第二层出现裂痕,第三层开始旋转卸力。七成冲击被化解。
金无量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对方能挡住这一击。
就在他收势的瞬间,陈墨动了。他猛然前冲,法相踏地,整片战场龟裂蔓延。他跃起半空,双拳裹挟压缩到极致的土灵之力,轰向金戈法相的核心。
两相撞击,灵爆如雷。气浪掀飞四周残柱,烟尘席卷。
陈墨倒飞而出,落地时滚了两圈才停下。嘴角再溢鲜血,胸口闷痛,几乎喘不过气。但他抬头看去,发现金无量竟也后退了半步。那尊金色战戈虚影晃动了一下,光芒略显黯淡。
全场震惊。
正道联盟的弟子们瞪大眼睛。他们看到什么?一个洞虚初期的少年,竟然逼退了金戈城最强者?
金无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确实后退了。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那一拳的冲击方式太特别。不是单纯的蛮力,而是带着某种节奏和蓄势,像是大地深处积累的压力终于爆发。
他抬头看向陈墨,眼中首现惊意。
陈墨靠在一截断柱上,喘着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灵力几乎耗尽,法相开始模糊。但他不能停。只要还能动,就要打下去。
金无量怒极反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
他双手抬起,金光暴涨。整个法相开始收缩,最后凝聚成一柄三尺长的金色战戈,悬浮在他头顶。这是他的杀招——金戈裂天。
陈墨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将最后的灵力灌入土灵珠。法相双拳猛然合十,土黄光芒骤然转为暗金。他竟将土之厚重与金之刚锐短暂融合。
他怒吼:“我修的是阵!不是逃!”
一拳轰出。地面裂开巨壑,直逼金无量脚下。拳风掀起的震荡波冲向阵心深处。红光微微闪烁,像是某种封印被触动。
金无量瞳孔一缩。他感觉到金戈阵深处有异动。这少年竟能引动阵心共鸣?
他冷声:“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