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酒一出来,就锁定了自家那正围着凌霰白打转的徒弟。
而凌霰白只是垂眸,指尖拨弄着浮生链剑的末端,没理他,却也不见丝毫厌烦抗拒之色,只是任由他在耳边絮叨。
侧颜在周遭喧嚣的背景下,显出一种近乎纵容的静谧。
离迦珩桃花眼弯弯,语气那叫一个荡漾腻乎,带着点撒娇般的缠磨。
“阿霰,你看那榜单,我们的名字挨在一起,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阿霰,如今……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点?”
“阿霰……”
相酒看得眼角直抽抽,方才被顾怜清揍了五日的郁气正愁没处发泄。
他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拎住离迦珩的后脖颈,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臭小子,笑得一脸蠢相,收收味儿!跟为师过来,有点‘体己话’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他还不忘对着凌霰白扯出个和蔼温柔的笑。
“凌师侄,这小子我先借走一会儿。”
根本不给离迦珩反抗的机会,“咻”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凌霰白眼尾微挑,心里的小狐狸舔了舔爪子。
这时,一道曼妙绝尘的身影缓步走到他面前,衣袂拂过地面,不染尘埃。
凌霰白收敛了神色,恭敬行礼:“师尊。”
顾怜清微微颔首,随后抬手拍了拍凌霰白的头顶,动作略显生疏、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温和。
“很好。”
浮珑天天主从不轻易夸人,这一句“很好”的分量,重逾千钧。
她收回手,没有任何迂回,直接问道:“喜欢九渊那小子?”
凌霰白微怔,耳根悄然漫上一丝薄红
他抿了抿唇,在自家师尊面前,终究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嗯。”
而早在凌霰白出现时就围拢过来、眼巴巴望着他的浮珑天弟子们,亲眼目睹自家大师兄点头承认,集体石化。
但碍于天主在场,他们不敢喧哗,只能在内心发出阵阵哀嚎。
大师兄你醒醒啊!
他除了能打一点,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好?!
他那么穷!还那么嘴欠!
站在一旁的陆相月看着同门们备受打击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种看透世事的麻木。
这五天在中心城,她算是彻底见识了离迦珩那无孔不入、甩都甩不掉的缠人功力——
从死皮赖脸的牵手,到旁若无人的投喂,再到各种借机贴贴的“骚操作”。
此刻,对于这个“大师兄被猪拱了”的既定事实,她内心竟然……已经生不出半点抗拒。
毕竟任谁见识到离迦珩那毫无底线的厚脸皮,都会像她一样被迫认命。
……
顾怜清见凌霰白点头,眸中并无波澜。
然而,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周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好,但若是日后受了什么委屈,跟为师讲,我去揍他,若你心疼,我便去揍相酒。”
众人:“!!!”
嚯!霸气护犊。
浮珑天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唰”地一下全亮。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这茬!
若是大师兄真的受了委屈,他们这些做师弟师妹的打不过离迦珩,难道还打不过九渊的其他弟子吗?!完全可以进行“对等报复”啊!
一时间,浮珑天看向旁边九渊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九渊弟子们被这齐刷刷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激灵,心中呐喊:大师兄,您可千万要“伏低做小”啊!千万别故态复萌对不住人家啊!!
凌霰白看着自家师尊那副理所当然的护短模样,眼睫弯弯,染上些许暖意:“多谢师尊,但我想……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顾怜清见他这般笃定,以及提及某人时自然流露的光彩,终是也浅浅地笑了笑,极淡,却令周遭清寂的天地都为之一亮。
……
另一边,僻静角落。
相酒刚拎着离迦珩撕裂空间落地,脚跟还没站稳,抬手就给了离迦珩一个结结实实的爆栗!
“咚!”
“嘶!师父你干嘛?!”
离迦珩捂着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加十二分的不服气。
“干嘛?!我瞧你刚才那副上赶着倒贴、恨不得摇尾巴的德行就来气!还‘阿霰’、‘阿霰’~”
他捏着嗓子,夸张地学了一句,随即做出一个牙酸倒胃的表情。
“腻歪死老子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咱们九渊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离迦珩桃花眼一瞪,理直气壮地反驳:
“这怎么能叫倒贴?这叫两情相悦,情之所至,发自肺腑!阿霰他是我认定的道侣,我对他好,天经地义,你一个老光棍懂什么缠绵悱恻!”
“你……!好个混账小子!”
相酒被“老光棍”三字暴击,抬手就是一个更重、更响亮的爆栗狠狠砸了下去!
“嘶——!”
离迦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相酒冷哼一声,郁结的心气这才顺畅些许,但脸色随即严肃了几分,不再玩闹:
“少跟老子贫嘴,臭小子,你给句准话,这就认定他了?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图个新鲜?”
离迦珩闻言,也收敛了些,迎上相酒审视的目光,认真点头。
“自然,此生唯他一人。”
相酒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这小子眸底深处没有半分虚浮犹疑,这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
“行,记住你今天的话,老子为了你俩这结契的事,可是被顾怜清那女人当成沙包,结结实实揍了五天!”
“你以后要是敢对不住那小祖宗,不用她动手,老子亲自打断你的腿,把你扔进万劫渊下面思过!”
离迦珩咧嘴一笑:“那您日后只管好好看着,保证让您瞧一场诸天万域最圆满的道侣佳话!”
相酒笑骂着虚踹了他一脚:“行!老子就看着!”
说完,再次熟门熟路地拎起离迦珩的后脖颈。
回到广场后,离迦珩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
尤其是九渊的师弟师妹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
他离开这一小会儿,是发生了什么?
但他向来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费心神,几步就又凑到了凌霰白身边,语气黏糊。
“阿霰,我被我师父拎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凌霰白斜睨了他一眼,唇瓣轻启:
“没有。”
离迦珩眨眨眼,笑嘻嘻地凑得更近,声音刻意压低,便带上了一种磨砂质感的磁性:“可我想你了,特别想。”
尾音带着蛊惑的小钩子,丝丝缕缕地往人耳朵里钻,清晰而缱绻。
凌霰白眼睫一颤,耳尖悄然洇开一抹极淡的绯色。
他故作嫌弃,抬手想要推开离迦珩那张不断靠近的俊脸,下一秒,便被对方反手攥住。
离迦珩就着这个姿势,将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旁若无人的腻歪劲儿,简直让人没眼看。
离迦珩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能感受到,阿霰对他的态度正在逐渐软化,总勾得他心头发痒,不受控制地想要得寸进尺。
不远处,正准备过来打个招呼的火麟三人,恰好目睹了这一幕,感觉牙根都酸倒了。
“嘶——走了走了!”
火麟用力搓着瞬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果断转身,声音都变了调。
望舒和琴师也是一脸不忍直视,默默移开了视线,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