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议事大厅，神宫寺凛和李然并肩走在廊下。
“你刚才……太冲动了。”神宫寺凛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担忧，“你知道你那些话，得罪了多少人吗？”
李然无所谓地笑了笑。
“得罪就得罪了，一群冢中枯骨而已。”
“况且，不把水搅浑，怎么让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自己跳出来？”
他看了一眼夜色深沉的神恩院总部。
“凛，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我们，只需要等着看戏就好。”
神宫寺凛看着李然自信从容的侧脸，心中那份关于他实力的疑惑再次浮现，但最终化为一缕复杂的叹息。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神秘和强大得多。
走出神恩院总部那压抑的议事大厅，深夜的凉风拂面而来，稍稍驱散了之前的沉闷。
神宫寺凛跟在李然身边，依旧沉浸在方才会议的种种冲击中。
尤其是李然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和展现出的诡异实力。
然而，就在踏下台阶的瞬间，李然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
一股阴冷、浩瀚、如同深渊凝视般的感知，无声无息地扫过他的身体。
这感知极其隐晦，若非李然精神力量早已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是八岐大蛇！
祂果然在关注着这里的动静。自己刚才在会议室内那一番表演，成功地引起了这位神明的兴趣。
李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连呼吸和心跳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完全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争吵、正走在回家路上的普通四阶侍卫。
他甚至还故意带着一丝余怒未消的表情，对身旁的神宫寺凛抱怨道：
“哼，一群迂腐不堪的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陈年旧屎。”
神宫寺凛此刻心绪纷乱，并未察觉异常，只是叹了口气：
“你啊……以后还是收敛些吧。”
两人各怀心思，回到了神宫寺凛的别墅。
这一夜，对于京都的许多高层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四名新晋巫女侍卫同时被暗影刺杀身亡，仅存一人。
这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天亮之前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在有限的圈子里传开，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猜疑。
普通民众虽然不知具体细节。
但夜间神恩院、蛇牙军的大规模调动和肃杀气氛，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卧室。
李然醒来，神宫寺凛已经不在身边，想来是早早去处理公务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整。
距离下午时分正式入驻神居之地面见巫女，还有整整八个个小时。
时间，相当充裕。
一个大胆而有趣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既然八岐大蛇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并且似乎对自己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颇为欣赏。
那何不将计就计，把这场戏唱得更大声一些？
既能进一步获取大蛇的信任，又能趁机狠狠恶心一下那些暗地里的天皇余孽，何乐而不为？
他起身洗漱，换上一身看似随意却质感上乘的休闲装，慢悠悠地出了门。
没有开车，他如同一个真正的观光客，信步走向内城最繁华、人流最密集的中心商业区。
清晨的街道已经恢复了活力，人们脸上带着对昨夜动荡的些许不安，但更多的是日常的麻木与忙碌。
李然在一个街角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家售卖各类杂货和小电器的店铺。
他走进去，目光扫过货架，很快锁定了一个手持式的电子扩音器。
“老板，这个怎么卖？”他拿起扩音器，试了试音量，效果不错。
付完钱，李然拿着扩音器，走到了商业区最中心的十字路口广场。
这里人来人往，是信息传播的绝佳地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扩音器的开关。
下一刻，他那经过能量加持、清晰无比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磁性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广场！
“京都的各位！早上好！”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惊愕地看向站在广场中央的那个年轻男子。
李然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继续对着扩音器说道：
“可能有人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然，是新任的巫女侍卫。”
“昨天夜里，有几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自称是什‘暗影的杂碎，试图行刺巫女侍卫。”
“结果嘛……自然是被碾死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些老鼠，居然还打着复兴所谓天皇的旗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皇？就是那个在旧时代，对着米国将军点头哈腰、像条哈巴狗一样的老废物吗？”
说着，李然竟然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事先准备好的、打印出来的大幅照片！
赫然是旧时代樱花国天皇访问米国时，在一些场合显得唯唯诺诺、姿态谦卑的历史照片！
这些照片在华国或许不算什么绝密，但在末世京都，对于许多普通民众而言，极具冲击力！
李然将照片高高举起，让周围的人都能看到，同时用扩音器大声嘲讽：
“看看！都来看看！这就是你们某些人心里念念不忘的神？”
“对着洋大人卑躬屈膝，在自己国民面前装神弄鬼！我呸！”
“说什么万世一系，吹什么两千年传承？”
“我看是当了两千年的缩头乌龟！除了会生孩子还会干什么？”
“生的都还是一些，近亲结婚的弱智低能儿。”
“一到关键时候就装死，末世来了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说不定早就被哪个变异生物拉出来当点心了！”
他的用词极其粗俗、刻薄，将所谓天皇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摩擦。
“就这？就这种货色，也配让人效忠？”
“暗影那群人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还是说他们就喜欢舔这种软脚虾的屁股？”
广场上的民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李然这大胆至极、亵渎他们记忆中最高象征的言行惊呆了。
一些年纪较大的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又不敢。
更多的人则是表情复杂，有茫然，有疑惑。
也有一种长期被压抑后，看到权威被挑战时隐秘的快感。